待笔墨到位之后,周谦亲自给吴千石磨墨。
吴千石微笑感谢。
等捉起毛笔之后,吴千石的神色陡然变得严肃了下来。
他缓缓闭上了双眼,在脑海中再次将《水调歌头》的种种意象融合。
接着。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吴千石手中悬停的毛笔开始落下,点,线、面……
黑色的墨迹从毛笔的笔锋下流淌而出,或浓或淡,或长或短。
每一次的下笔都是恰到好处,每一次的随意涂抹都是浑然天成。
在场的举子和恭王几人虽然在作画的造诣上远远比不上吴千石,但并不妨碍他们能看得懂。
见吴千石一气呵成,下笔如有神的模样,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惊叹之色。
浓妆淡抹,随意走笔,不会再去修饰任何一笔但每一笔都显得完美圆融。
啪嗒。
“呼……”
不知道过了多久,吴千石深深呼出了一口气,将手中的毛笔撂下。
一副中秋赏月图,已经跃然于纸上。
看着跃然于纸上,带着扑面而来的传神气息的水墨画,恭王首先忍不住抚着胡子笑着道。
“这好几年未见,没想到吴画王在水墨画上的造诣又更上一层楼了。”
“今日得见,实乃是本王之幸!”
“是啊。”
武忠开看着桌上这幅画,眼中满是欣赏。
“山水流淌,尤其是画面中那人对酒执樽的孤寂感,在周围景色和构图的映衬下,甚至让我感同身受。”
“遥想上一次见到画王作画还是好几年之前,没想到今日还有这等眼福。”
“不愧是画王。”
“此等造诣,世所罕见。”
“快!”
邱千在后面推了一把周谦,低声道,“你忘了吴画王让你在画上题诗吗?”
“还不赶紧的?”
“莫要让画王等急了。”
说着,邱千朝着周谦使了个眼色。
周谦虽诗才无双,但毕竟乃是青年后进,论名声还是和吴千石相差甚远。
且不管周谦字写得好看与否,只要在这幅画作上题词,他便能借此画将名声更上一层楼。
这是天大的好事。
邱千看周谦还在发愣,忍不住推了他一把。
“啊,哦。”
周谦回过了神,深深呼出了一口气。
方才他是在看吴千石作画看的入了神,若是在平时时候,一副再好的画作摆在周谦的面前,他也只是会惊叹这幅画作的美,仅此而已。
但亲眼见了吴画王完成这幅画的过程之后,周谦惊为天人。
在他看来,吴画王画这幅山水画的种种运笔,已经成了一种艺术,心中有画,肆意流淌在宣纸之上。
不仅早已没了匠气,甚至带着浑然天成的灵动韵味。
吴千石画王之名,果然名不虚传!
“小友?”
见周谦依然没有动作,一旁吴千石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道。
“怎么迟迟不动笔?”
“莫非是觉得这幅画不入你的眼?”
“若是不满意,老夫重新画一副?”
吴千石眼神诚恳,乃是真心。
周谦赶紧摆手,“吴老误会了,我何德何能,这般画作入谁的眼都够了,哪能不入我的眼?”
“我只是在惊叹吴老在作画一道的造诣。”
“只见过名画,却未见像吴老这般的大家作画的过程,真让我心驰神往。”
“心生敬佩。”
被周谦这般夸赞,还是周前的真心话,吴千石脸上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捋了捋胡子,咧着嘴笑着道。
“这画出自你的《水调歌头》,谁都不能说入不了他眼。”
“但你还不能说吗?”
“嘿嘿……”
说到这,吴千石搓了搓手。
“不过小友,既然能入你的眼,你是不是该题词了?”
见吴千石对周谦如此态度,甚至可以称得上有些卑微了。
一旁的恭王等人眼中光芒闪动。
随即释然。
恐怕这全天下,也就只有周谦这般的诗才无双之人才当得上让吴千石这般了。
这以后,说不得想要吴千石的一幅画,还要求着周谦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