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背着她又掐了自己打了自己什么的,总归是根本没有好好治疗。
她站起身来,明显带上了火气,好像终于找到了出口:“你是不是又虐待自己了?”
他沉默着,好像根本不打算开口。
“说话!”
两人沉默地对峙着。
殷容生气他不说话,生气他一直垂着眸,连看也不看她,更生气他这段时间那种奇奇怪怪的态度——其实变化也不大,殷容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反正就是有一点不一样,还是让她很不满意的那种不一样。
是了,他都是因为这个病在躲她,在独自痛苦挣扎,实在是莫名其妙。
病情本来就是反反复复的,一时好也会一时坏,坏的时候告诉她就好了啊。为什么要遮遮掩掩,还一定要虐待自己?
“你是不是答应过难受要告诉我的?真是说话不算话。”殷容几乎能够想象到那单薄衣料下遮盖的是如何遍体鳞伤的身体,她语气更差几分,“你如果一定要这样己是个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但总被一个男人的身体吸引算是个怎么回事儿?
……或许是和他接触太多了吧?
天天看,天天看,被那张极具美色的脸洗脑了。
她还不相信了。
世界这么大,她有的是钱,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
全世界难道只有这一张脸漂亮?
此时此刻,她冷着脸坐在全云城最高级的男模店里,对着那些男模一个一个地批评了过去。
这个鼻子大,那个眼睛小,这个嘴唇厚,那个嘴唇薄,这个肩不宽,那个臀不翘……男模脸色千变万化,搞得林隽怡和李舒巧都玩儿不好。
林隽怡忍无可忍:“说句公道话,确实都没林承雨长得好。”
李舒巧连连点头,问道:不珍惜自己的身体,还在我家待着有什么意义?”
就差直接说“滚”字了。
沈明雾终于开了口。
“我的……身体。”他好像很轻地笑了一下,然后问,“你心疼的‘我的’身体,是我的身体吗?”
殷容听不懂这样复杂的绕口令。
她蹙了眉望他,沈明雾在她的视线之中站起身来。
他平静地解开那薄薄外套的几粒扣子,脱下扔掉,露出白皙的、健康的双臂,上面没有任何痕迹。然后捻起t恤下摆,将短袖也扔到一边。
男人的上半身很漂亮,干净,线条流畅,性/感,和殷容记忆之中一模一样。
没有一点受伤的痕迹。
“这个身体……我保护的还好吧?”他用那双漂亮的黑眸悲伤地望她,还用那种极轻的、飘忽的语调和她说话,“……下面也要看看吗?”
殷容咽了咽喉咙。
她坚持不为美色动摇,努力抽回神思,回到自己的主线,问:“那你到底是不是难受?”
“我是难受。”沈明雾轻声道,“确实难受。”
他俯身贴近她,灼热坐着聊会儿,或者去街上兜风,还有时候会去学校旁边,在门口看那些下了晚自习推推搡搡说说笑笑的学生们,吃点以前一起吃过的小吃,逛逛以前爱逛的小店,还一起去了当年学校那一家独大的蛋糕店。
蛋糕店现在百花齐放了,周边开了好几家,明显比当时要卷。这家也跟上了潮流,草莓蛋糕的款式更多,模样也精致了许多。
那个阿姨竟然还记得林承雨。
她问他以前上学的时候是不是总来这里买草莓蛋糕,林承雨说是,然后笑着指指殷容,说当时就是买来送给她的。
阿姨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笑着说你小子可是好福气。殷容装听不到,耳根却隐隐有些发烫。
他们一起消磨时间,到深夜才回家。有时乘屿会等她,有时他已经睡下,殷容也不打扰他,轻手轻脚地就回了自己房间。
在入睡前她偶尔会想起那些柔软的吻,清冽的味道,臂膀的触感,想起拥抱,也想起那个大雪纷飞的夜晚……
然后这一切入了着男人站起身来。
他将衣服挡在身前,一切都好像恢复了平静。他笑道:“真的,我一定好好治疗。你放心。”
殷容半晌才“嗯”了一声。
林承雨已经到门口接她了。
……狗狗生病了,她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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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天以后,两人的气氛变得更加僵了。
连开启正常的对话好像都需要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