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悟不成匹……”灵徽慢慢吟着,继而露出一丝笑意。小国舅着实风流之人,一语双关,如此情思婉转,哪个怀春少女会不动心。可惜,这“丝”从何来,怎么就到了“成匹”的境地,她却是想不明白。如果只是因为那日匆匆一面就有了这般想法,的确过于草率荒唐。
两情相悦,悦的是心性志趣,求的是志同道合,色相再沉迷终究难得长久。小国舅太年轻,终究还不明白。
不过那梅子确实味道不错,灵徽一贯喜酸,不由得吃了好几个,直到感觉牙疼才不再继续。
然而这牙疼却有了持续的态势,本以为用些土方子就能见效,可最后还是不得不延请了医官来解决麻烦。对于求医问药,灵徽一直有些讳疾忌医的怯懦,执拗了好几日,才终于在脸肿的不成样子后,暂时妥协。
她如今是正儿八经的女君,爵秩堪比诸侯之女所封的县君,所以听闻她身体不豫,派来的医官也是医术精湛之人。脸上沟壑纵横的老医官捋着自己打理齐整的苍白胡须,半晌才说了句:“阴虚火旺,气血亏损……女君年岁尚小,不可轻视此症,老夫也只能开些药,暂时解了你牙疾之苦,要想调养好,还得再让医女看看。”
干瘪的老者,仿佛成了精的树,哪怕心中再了然,脸上也分毫看不出端倪。灵徽亦明白他的意思,垂目自嘲地笑了笑。侍婢被远远打发了出去,身边只有云阁和星台,皆为心腹,她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于是笑意低沉地说道:“医者慈悲,先生当知何为可言,何为不可言。”老医官连声答允,只说不敢,然后战战兢兢地从云阁手中接过了沉甸甸的袋子,匆忙离开。
“可要请医女前来?”星台犹疑着,还是问出了口。云阁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暂时不要提,但还是迟了一瞬。
那三年经历了什么,大家或许都有些模糊的猜测,但灵徽从不提起,也就无人敢问。医官说是要请医女前来,已经给了明显的提示,这时候问出口,又让灵徽情何以堪。星台毕竟年岁小,不明白此事若传出去会引发多少蜚短流长,闲言碎语。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更何况在这人事纷杂的建康城。
灵徽自己也明白,不过态度确是疏淡的,并无尴尬之色,也无责怪之意,只有那双原本明亮清澈的眼眸里,仿佛蒙上了一层灰雾,露出几分哀婉伤感的情绪。
“不用请了,我的身体我自是知道的。玉清真人留下的药包还有几个,省着些用就对了。”说罢,神色有些恹恹的,慢慢歪在引枕上,阖上了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