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祖...他的身法?!”
似乎有人察觉了异样,而惊呼出来。
莫谢罗凝神望去,却见那比自己甚至还年轻的少年,正持刀,而脚步却是无比“虚浮”、飘逸,如飘荡,更似御风而行。
或者更准确说是整个身形,都已融入了风里。
风!
大风!
狂风起!
他的刀上近乎缠绕着可视的风,一道道如利矢穿破空气,带出的波纹环在刀身上,层层如涟漪,扩散而不止。
“这是...”
莫谢罗瞪大眼,脑海里在联想起之前门中弟子所报。
“小师祖,小师祖,他跳崖了,可是却似乎是在御风而行!”
这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
他猛然抬起头,看着那无可匹敌的身影,大笑着,逐渐化作狂风。
而那所谓的“阴曹”的刺客,鬼卒,在他手下简直是不堪一击。
“这是...天人合一之境?!!是破碎虚空时方能顿悟到的天地之道!”
“小师叔...”
莫谢罗跪了,他第一次在心里以师叔指代了那个男人。
夏极闭着眼,如舞蹈般享受着收割的感觉,一刀一刀,伴随身形而动。
谁能分清是刀动,还是风动?
刀中有风。
风里亦有刀!
这莽莽的荒野,过万的正道群豪,神枪堂的五千精锐,懒散邋遢随意坐站的乞丐们,就看着那个男人,一人厮杀着。
一个人,挡住了所有人。
而他们反倒是成了观众...
越来越多的黑影,从地面蔓延,从林后攀爬,从地下渗出,如黑色的、墨色的、铁色的漩涡,飞快旋转。
将那男人作为中心,而进行绞杀!
而他却一人豪放大笑着,如猛虎斗群狼,竟丝毫没有败象。
豪情万丈,谈笑之间,便是人头堆积如山。
晏刻舟和孟哀晚都已经停手了,目不转睛的盯着那男人的表演。
竟然一时间都忘了继续厮杀,并且进行起了和平的交谈。
晏刻舟带着奇怪表情,问出了个明知故问的问题:“他是夏极?”
孟哀晚点点头道:“是。”
晏刻舟又问了一句废话:“他是大天刀?”
孟哀晚道:“是啊。”
晏刻舟沉默良久,突然问道:“他为何如此之叼?”
孟哀晚难得的没有反驳,摇了摇头补充道:“是不是觉得你我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这次换成了晏刻舟表示赞同,他深以为然道:“是啊。”
孟哀晚叹道:“长江后浪推前浪,江山有如此英雄辅助,乃是天下之幸。而晏兄弟本也是洒脱之人,为何屈身于人?”
晏刻舟突然道:“人若老了,酒喝不动,佳人赏不了,一身武艺,与其求那惊险重重的破碎虚空,为何不卖于更强者呢?
何况这强者能令我青春永驻,令我回到少年。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
孟真人难道不想回到过去吗?”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无奈,有些自嘲。
少年时,他何尝未曾如此飞扬跋扈,一人醉酒,日夜颠倒,醒时青楼,再醒柳下?
但岁月可以夺走一切。
所以,他愿意效力于阴曹。
而且那么多英雄豪杰都已做了如此选择,他又有什么好遗憾的呢?
所以,晏刻舟真心再劝了一句:“孟老儿,来阴曹吧...这个时代已经不属于你了。”
孟哀晚却是不为所动,而是问道:“晏兄弟多这阴曹又知晓多少?”
晏刻舟摇头道:“一无所知。”
孟哀晚道:“是正是邪,也不知?”
晏刻舟道:“不必知。”
见到孟哀晚眉头逐渐皱起,晏刻舟又道:“方才你我争斗,我力量可是始终持平,即便再战多时,我也能保持最好状态,孟真人莫非以为还能赢得过我?”
孟哀晚淡淡道:“我一直以为晏兄弟是当世豪杰,而虽然浪迹江湖,但却也不失英雄本色...可是今日,老夫实在是失望得很。”
他已经站起了身,再次拉开了距离。
晏刻舟淡淡道:“若是再战,你能与我战平,但终究会输在三千招之后,必败之战,只有蠢人才会再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