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我在冰雪中行走,在百万荒莽深山中修行,朝饮夜露,夕居树下,去探求这天地的奥秘,去感受自己的渺小,去追求武道的真谛,亦去参悟那玄之又玄的奥妙。”
关无常似乎是对着好友诉说。
而玄苦也认真的倾听,他在少林的地位甚高,曾是先代方丈,但后为参悟佛法,而自甘退位,此次随尚皇来龙藏,所谓更多是传道。
将佛法传至这片土地上。
他行了个合掌礼,道:“那施主可悟出了因果,悟出了过去现在未来,悟出了这渺渺众生,皆是空?”
关无常并不回答,他也双手合十。
身后是已经短兵交接的盗寇残余与正道世家反扑的大军,是绞肉机,是战场,是不时有人死去的地狱。
而身前,却是无数弯弓暗指的精兵强将,还有随着关门打开,而列阵的盾兵、枪兵、手持雨弩的虎卫,还有一众武林高手。
以及少林随玄苦留守在此的武僧队,持棍而立,如临大敌。
可这大敌不过一人而已!
他不过合十,闭眼。
玄苦悲苦长叹一声:“阿弥陀佛。”
旋即,他也闭上了眼,如眼前这美髯大汉一般。
两人未动。
而整个城门出却是产生了一丝极其玄妙的气息。
似乎那两人都已经消失,虽然人眼可以清楚瞧见,但是却怎么也感觉不到那两人站着。
武僧之中突有一僧惊呼出声,他本不是易惊之人,但是此时这情形实在古怪,古怪到紫薇关里的人不知该如何处理。
所以他说:“师叔在与他论佛!!”
以紫薇关门为界限,两个各站一边,似各踩着半边天。
口不言,眼不视,鼻不闻,舌不尝,肤不感。
五感皆空。
但唯独心,却在跳动。
而又是刹那,连这心也不动了。
众人眼前似是生出了幻象,那关无常身后,突然有一只枯黑的手从地底探了出来,这只是开始,很快数十数百只手缓缓探出,然后挣扎着从地面欲往上爬。
而玄苦身后则是骤然出现了几瓣白莲,圣洁无比,令人无法直视,似是一旦直视,便是亵渎。
白莲层层而开,如孔雀开屏,很快便是重重叠叠数百层。
玄苦站在白莲中间,莲子亦生,因中藏果,因果共生。
关无常则屹立在万千爬出的恶鬼之间,如傲然挺胸在地狱门前,看着百鬼穿行,而面无表情。
恶鬼爬上了莲花。
花瓣成火,骤然升腾,茕茕焚烧,令人只觉那处的战争已经不在人间。
“怎么会...”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对战?”
“这...这是武功?”
众人大开眼界,像一群凡人第一次看到神仙打架。
那武僧开口道:“境由心生,师叔和这大盗,两人的心里...都藏着一方秘境啊!!”
关无常神色冰冷。
你若慈悲,那这十方恶鬼岂非众生,又为何拒之门外。
玄苦面色悲苦。
我若让开,百鬼过界,这天下苍生,岂不生灵涂炭?
以我一副老朽皮囊,生出佛国莲花,花开千层,封这城门,便是舍生取义,善之善者。
空气里静寂,玄妙。
即便连远处正在厮杀的近百万大军,也蓦然停了下来,看向了此间。
看向了那城门之间的一僧一盗。
而异象,便是谁都能看见。
恶鬼开始爬上城墙,彼此踩踏着,彷如要逃离苦海,逃离刀山火海,而这面墙则是阻拦他们的囚笼。
只要越过去,就可以得救!
越来越多的恶鬼,成千,上万,从地底爬出,彼此踩踏,毫无谦让,争先恐后地向着那一线生机爬去。
风恶寒,令人毛骨悚然。
似乎耳中可以听到那万鬼攻城的声音。
而鬼潮之中,所站之人,却是大当家!
他静立不动,身边幻象如是而生。
与他所站不过十步之隔的老僧亦是如此。
墙上朵朵白莲,渐次绽开,不仅堵住了城门,亦是铺满了整个紫薇的墙。
墙不再是墙,而是花海,白色的燃烧着的圣洁的海。
若拦,无非那意欲入侵的恶鬼。
恶鬼不过想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