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恶人顶着假村官的头衔,招摇撞骗了好几年,在感受到了反抗时,终于露出了他那丑恶的嘴脸,伸出他尖利的獠牙。”
赵鑫眼中似有火在燃烧,语气也逐渐变得激昂起来:“他开始挑唆村上的年轻人。”
“什么意思?”
“以地下的财宝为诱惑,蛊惑着这帮年轻人回去和他们的老子对着干,老一辈的人苦日子都过了一辈子了,早就习惯了,而且他们年长,虽然一辈子没有出过赵家村,在那个时候也察觉到了那假村官的不对劲,已经有感觉他不是好人了,但是太晚了,他们已经来不及去求证了,村上的年轻人,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他们的命运,那个时候条件差,最近的一所学校也在很远的地方,光靠走根本就是走不过去的,所以赵家村没有几个文化人,有走出大山的,一走就没有了音讯,不会再回来了。”
说到这儿,赵鑫悲悯的叹了口气,缓和了一下自个的心情,苏响将刚到的茶水推到他的面前,心中不禁觉得有意思,这明明是一场面试,但是现在却成了聆听别人内心的故事了。
虽然有一些偏题,但是苏响没有打断他,毕竟他也喜欢听故事,赵鑫接过苏响给他倒的热茶,说了声谢谢,然后说道:“后来只要家中有年轻人的,他们受到蛊惑,每日都在自己的父母争吵,弄的家无宁日的,我有个哥哥,就是听信了那假村官的话,在家处处跟我爸爸对着干,常常将我母亲气到落泪,但是仍然不知悔改。”
“后来他们发现抗争无效之后,就打算先斩后奏,他们约定好了一个时间,每日都在那里汇合,他们瞒着家里人,拿着铁锹,跟在假村官后面,一铁锹,一铁锹的开始凿地。”
“但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这件事情被我爸知道,又和我哥大吵了一架我爸说我哥是被鬼迷了心窍,我哥则说我阿爸是什么冥顽不灵的老古董,只知道守着破旧的规矩,一点也不肯改变,但是我哥说他不要成为我爸那样的人,他要很多的钱,去大城市看看,去了之后,就再也不回来了。两人又一次闹得不欢而散了。”
“那个时候我爸才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他开始联合村上其他的老人家,开始怀疑假村官的身份了,我爸就提议去县城看看,证实一下这位村官的下落,但是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后来在河里打捞出尸体,说是那天晚上下着大暴雨,他在山上走着,脚下一时打滑,就摔了下来,掉到了河里。”
赵鑫说到了伤心处,表情十分的隐忍,毕竟哪时候他已经懂事了,面对这一切他又没有办法去解决,只能默默的哭泣,和一母同胞的哥哥也生出了嫌隙。
“对不起啊,苏先生,我好像尽说自己的家事了。”
“没关系,现在聊的不就是你为何想要做这一行的心理路程么?只是如果这件事情是你内心的伤疤,你每说一次,就要将还没愈合好的伤口撕裂开来,那么我是不介意你说的。”
苏响对着赵鑫的时候,十分的温和,像老师一样循序渐进的教导着,话语中既没有同情,也没有怜悯他。
他们就像是好久没见面的朋友一般,天南海北的说着话,什么话都能说的。
赵鑫摇了摇头:“苏先生,我早就走出来了,只是每次想到那时候的情形,总是难免悲伤的,这是不可避免的,其实故事的结局很简单,最后假村官真的带着他们在地下挖出了一处古墓,得到了一些藏品,他也按照当时承若给那些年轻人的话,将这些东西分给了他们,只是后来有人不辞辛苦的拿着这些珍珠珊瑚,拿到大山外面去卖,结果才发现,这是假的,是赝品,于是这个人又回到了赵家村,收集了当初他们得到的这些东西,统一拿到镇上去鉴定,不出所料的都是假的,没有一件是真的,他们都被那假村官给耍了,而那个时候人家早就寻了个官职调动的理由,直接离开了。”
“他们被人利用了,还无处去喊冤,这一切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与人无尤,我妈因为我爸去世的事情,身体也逐渐变得不好了,整日以泪洗面,我哥总觉得我爸去世他要付很大的一部分责任,他一直在想如果那个时候没有被那假村官所骗,,父亲就不会这么冲动的晚上走夜路了,他总是能有一种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的感觉,到了最后面,我哥承担起一家的开销,他拼命的工作,攒下的钱,说什么都要送我去读书,就这样我成为了赵家村唯一一个去上学的小孩了,所以苏先生,我不想让悲剧重演,这就是我坚决要做古玩鉴定师的原因,因为我痛恨那些造假的团伙,我要用我所学的知识,让这些赝品无处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