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房门传来“吱嘎”一声响,随即缓慢的脚步进了房间。叶拂衣微愣:“终于回来了?这位芳邻昨夜的嘶吼声似是从地底响起,难道这唐氏药庐中还有地下密室?”
想起她身患奇疾,不愿直面陌生人的习惯,叶拂衣也不便贸然前去打扰。既然同住一个屋檐下,总会有机缘相见,也不必在她刚刚经过生死大劫之后,再去问起她不愿意提及的诡异病情。
略微过了片刻,隔壁女子又轻声下了楼,叶拂衣心中好奇更甚:“被病痛折磨了半宿,还不休息,这么又下楼做什么?”
等到房门再响,女子不再出门,叶拂衣方才起身下楼洗漱。
--在云盖山的时候,他每日都要早起练功,三伏,三九,从未有一日间断。如今虽然身在林城,这习惯还是不要轻易改变的好。
昨夜隔壁女子发病,以及天台坠楼死者的异状,都让叶拂衣从内心深处传来阵阵莫名的危机感。或许,正如唐守中所说,时间真的已经不多了。
唐氏药庐后院,唐守中不知是一夜没睡,还是已经早早起床。依旧是一壶茶,一柄折扇,端坐在石桌前。
叶拂衣微笑上前打招呼:“唐爷爷早。”
唐守中打量他一眼,见他今早换了一身月白色唐装,手工缝制,针脚甚是细密。目光微微一凝低声问道:“阿绣,她还好么?”
“阿绣?是谁?”叶拂
衣有些不明白。
“你身上的衣服不是她亲手做的么?”唐守中一指他身上的月白唐装。
“原来是汪婶,她很好啊。每天带着几个小妹妹去山里练功,练完功后就做衣服,做鞋子。爷爷跟我,还有其他爷爷叔伯们的衣裳都是她亲手做的。”叶拂衣想起云盖山中脸圆圆,笑容和蔼的汪婶,亲切一笑。
唐守中也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神中露出回忆缅怀之色:“我好些年没有回云盖山,也不知道等再回去时,她还肯不肯帮我做衣服。好了,你练功吧,我出去走走。”端起石桌上的紫砂茶壶走出后院。
叶拂衣早起要练功,唐守中自然是知道的。
初升的阳光淡淡洒在叶拂衣脸上,昨夜一切惊心动魄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一个小时以后,叶拂衣结束打坐,活动手脚,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后天六层的瓶颈依然是瓶颈,没有一丝松动。
拿起不离身的淡赭竹竿,凝神而立。他所施展的棍法是与《混沌医经》配套的一套《无极棍法》。
顾名思义,此套棍法无形无相,无根无极,包容万象。以叶拂衣此时的年纪修为,不过才堪堪修行到三转境界而已。
一路棍法打完,满院竹叶飞舞,劲风四溢,在身边盘旋成一个又一个无形圆圈。月白唐装的少年,收势而立,顿觉神清气爽,不由展颜轻笑。
--快能突破到第四
层了。
“叶少,练完功,过来吃早餐。”老林头像是没有看见叶拂衣练完棍法的异相,端着早餐,跟在唐守中身后走进后院。
托盘中都是林城人早餐常用之物,包子,油条,豆浆,看上去无甚出奇,满满当当摆了一石桌。
一吃之下,才发觉这看似平平无奇的几样早餐都不是寻常街面上能买到的。
“林爷爷,这是你亲自做的吗?”叶拂衣咬了一口包子,只觉得口齿留香。
老林头神色忽然变得黯然,微微摇头:“小姐做的。她每次扛过生死一劫后,便会亲自做一次早餐,庆祝自己又活了一回。”
叶拂衣心中猛地一疼,顿时觉得连这芳香四溢的包子也没有那么美味。
--多好的姑娘,为什么命运偏偏让她身染奇疾?挣扎在生死边缘,朝不保夕?
用过早餐后,唐守中将一部最新款的水果手机放上石桌。
“在林城,身边有个手机联系方便些。昨晚诊金还没有送来,等送来了,你也收下,一共十万。我猜你那算死草一般的爷爷,一定没有给你多少钱傍身。”唐守中淡淡地道。
叶拂衣悄悄瘪嘴,在心中暗自腹诽:“不是没给多少钱,是根本就没给好不好。”
“十万?算多还是算少?”叶拂衣在云盖山之时,衣食住行什么都不用他去关心,自然有人为他打理一切,他对金钱委实没有什么概念。
“救人一命,只收十万,当然是不多。收拾一下,准备跟我出门。”说到出诊,唐守中的语气忽然带了几分沉重。
“没有什么要收拾的,我就带上金头银针与竹竿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