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拂衣此时对这波诡云谲,处处危机的水木山庄已经完全放心不下,抬头望着唐守中默然不语。他初至林城不过数天而已,又如何知道什么地方才是绝对安全。
唐守中大手一挥,毅然决然地道:“回药庐,在那里没有人能够打扰。你正好也能抽空给藜儿看看她的病情。”
此时,天色仍然未亮,正是黎明之前最深的黑暗。
暗夜里,水木山庄巡守的雄鹰守卫依旧川流不息,每一个人都黑衣黑裤,面目模糊,分辨不出来当中究竟有谁才真是忠心。
除了大尊暗卫与穆鹫峰之外,偌大一个水木山庄,他们竟似再无一个可以相信的人。
穆鹫峰索性一个也不惊动,亲自率领暗卫掩护,躲开那些四处巡守的守卫。
夜色苍茫,人心叵测。
叶拂衣与唐守中用一床薄被将仍旧宛若野兽一般,陷入龟息状态的大尊包裹严实,从山庄侧门静悄悄出庄,准备夤夜赶回林城龙井巷。
“穆老,整个山庄的事务就全部拜托你了。在大尊回庄之前,一切都不要惊动,什么都别去查探,千万莫要打草惊蛇。我与拂衣会尽早将大尊治好,等大尊病好之后,一切都会水落石出。”唐守中站在越野车前,朝穆鹫峰拱手,语意沉重。
--穆韵洁匪夷所思的作为,让他心中惶恐不安,却不能向外泄露半句,稍有不慎,大尊便会陷入生死之局。
穆鹫峰深深朝唐守中与叶拂衣躬身为礼:“大尊之疾,仰仗两
位,前路茫茫,千万小心!”
他转身率先走前宛若怪兽盘踞一般的山庄阴影内。
这一战,还是刚刚开始。
光怪陆离的一夜委实太过漫长,事情一件赶着一件,令人目不暇接,心神不属。就连早在云盖山中修养的超脱淡然心性的叶拂衣,都感觉到了那份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之感。
“拂衣,有件事情我一直还未对你说起。本来是想等大尊的奇疾完全治愈好之后,再由大尊亲自跟你说,显得比较郑重其事。以如今这个情况来看,是福是祸,后事难料,我还是先对你说了罢。”唐守中开口打破车中沉闷的气氛。
“唐爷爷,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叶拂衣专心致志开车行驶在山间小路上。
他的车技仅仅一般而已,此时山路崎岖,夜雾迷离,行驶在高高低低的石子路面上,有些颠簸。
唐守中长长叹了口气:“拂衣,你知道大尊为什么叫大尊么?”
“这不是穆爷爷的名字?难道是个尊称?”叶拂衣问道。
“大尊,并不是一个名字。他名叫穆旻鋈,乃是寒门杏林的魁首。”唐守中的声音低沉,向叶拂衣说起寒门杏林的来历。
自古以来,修习中医的传承医士就分为两脉。
其中一脉行走市井,摇铃过市,行走江湖,救寻常百姓于生死关头。他们不为名,不为利,只为人间疾苦,行得是那治病救人,度人苦厄之事。
到如今传承已是数千年,也就是寒门杏林一脉。
叶
天士,唐守中,还有水木山庄中的枫老,松老等人以及云盖山中叶拂衣那些隐居避世不出的爷爷叔伯们,都归属于寒门杏林一脉。
而大尊穆旻鋈,便是当今之世所有寒门杏林医士的魁首。
林城深山之中的水木山庄乃是千百年来寒门杏林圣地。山庄之内,深藏秘境,收藏囊括了数千年来,寒门杏林的传承,书籍,经典。
历尽战火,千年变革,依旧保存完好。
“昔年你爷爷叶天士与如今隐居在云盖山中的那些医士奇人们,也都生活在水木山庄。只是就在你出生的那年,发生了一件大事。内中真相究竟是什么,到如今都不得而知。你爷爷一怒之下,带领人马上了云盖山,从此与水木山庄老死不相往来。”
“当时水木山庄中的医士们,有人继续留下,有人执意去云盖山,也有不愿参与两派纷争,自行归隐市井的。偌大一个杏林圣地,就此分崩离析。”
“一直到去年夏天,大尊身染奇疾。水木山庄中所有中医医士,华胥国乃至全球最为顶尖的西医,都束手无策之后。大尊才亲自发出“医圣令”将我与你爷爷召回水木山庄。”唐守中说到此处,略微停顿片刻。
--昔年究竟发生了一桩怎样惊心动魄的大事,才会让叶天士愤然离开水木山庄,带着尚在襁褓中的叶拂衣离开,重建云盖山基业?
唐守中为什么不跟爷爷一起去云盖山,而是在粤北林城开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