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衣,放心。你的仇,我们一起报!你的恨,我们一起了!现在,你跟我们回家养伤。是了,这单间你租了多久?”云胡走过来,与叶拂衣并肩而立,伸出厚实手掌在陈斩衣冰冷的手上重重一握。
云胡虽然行走在灰色世界边缘,却是最见不得这些强制拆迁,欺凌弱小之辈。更遑论买凶杀人,一尸两命,此事早已触及到云胡的底线。
“短租而已,随时能走。”陈斩衣眼底感激之色闪动,单手去解身上缠的乱七八糟的绷带,他只有一只手尚能活动自如。
叶拂衣帮他轻轻解开身上缠绕的绷带,换上一件干净衣服,顺便再看看伤口愈合的情况,点头笑道:“伤口稍微裂了些,没事,回去我帮你处理就好。这些绷带将自己缠着像个木乃伊,还会连药粉都漏出来,也不知道你究竟是怎么弄的。”
用陈斩衣随身的旅行袋将沾着血迹伤药药粉的绷带,与换下来的衣服都装装好。叶拂衣亲自将陈斩衣留在这个单间中的痕迹打扫干净,再挂上那幅褐色天鹅绒的窗帘。
整个房间中,光线霎时间黯淡下来。
“要不要留下什么给她?或是暗记?或是隐语
?”叶拂衣转身问道。
陈斩衣惨白面庞之上痛苦的神色一闪而过:“算了,从此便是两个世界的人,永不相见,两不相干,对我,对她,都是好事。”
--白秋桑就算再凶残十倍,也不敢冒犯江湖禁令去唐氏药庐找陈斩衣。
楼道中,做饭的中年妇女们已经进房吃饭午休,整个楼道在午后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安静无比。
与适才单间中悬挂窗帘之后的昏暗相比,恍若隔世。
陈斩衣将房门钥匙轻轻塞在门口地垫下。
转身,下楼,出巷,头也不回离开。一切已经过去,一切终将会好。
还是云胡开车,适才过来夔牛巷的时候,遇见在街面上疾驰而过的警车警笛警灯都已经不见了踪迹。
林城,繁华如往常。
“是了,这位兄弟叫什么名字?”陈斩衣轻轻抚摩过胸前那道微微有些发痒的伤口,望着身材高大魁梧的云胡。
--就这样相信了身旁这个清秀少年,连他自己都略微感觉到几分不真实。
“他是云胡。”叶拂衣朝他友善微笑。
“大名鼎鼎的林城三虎之一,风评比其他两虎要好的多,我知道。虽然,我只在林城中生活了短短一年。
”陈斩衣轻声谈笑,眼底痛楚复生。
“斩衣,日子总要继续往下过。你放心,答应你的事情,我们就一定能做到。管他是不是有官方背景,管他究竟是什么六叔还是五叔,血债必须血偿!”叶拂衣的手掌温暖而坚定,在陈斩衣冰冷的手背上轻轻一拍。
陈斩衣似乎仍是不习惯与人有这么亲热的接触,下意识的,轻轻向后挪了挪自己的手背。
傍晚的唐氏药庐,静谧安宁。
唐守中与大尊穆旻鋈坐在后院竹林下饮茶闲谈,林远枭仍是一身黑衣,远远站在后院的角落,默默守护着。
“拂衣,云胡,你们回来了。心羽丫头那边是个什么情况?还有,你们俩怎么将他又带了回来?”唐守中盯着脸色惨白的陈斩衣,眼神倏而变得有几分冷厉。
这个在深夜被叶拂衣带回来救治过一次的麻烦,他自然记得清清楚楚。
陈斩衣并不认得唐守中与大尊穆旻鋈的面容,却是一眼望出了角落中林远枭的形貌。顿时浑身大震,望着后院角落中的黑衣老人,声音直发颤:“你,你老人家怎么会在这里出现……你不是早已……”
“哼!”林远枭轻轻哼了一声,面
色微沉:“不该说出口的话就不要说!既然是叶少带你回来,便是自己人。我的规矩,你应该知道。”
陈斩衣微微躬身,压低声音:“是。我知道。”
漫天余晖下,林远枭嘴唇翕动,显然是在暗中向唐守中传音交代着些什么话。
唐守中看了满头雾水的叶拂衣一眼,又上下打量一番并肩而立的云胡与陈斩衣。终于,脸色渐渐舒缓下来:“你叫陈斩衣?云胡房间的隔壁还有一间房,从今以后,你就住在那里。没事的时候,也跟着云胡一起,与老林头修习古武之道。”
他与大尊穆旻鋈交换个眼神,传音笑道:“真是想不到,这孩子的左辅右弼都是他自己一个一个亲自给找回来的。这样也好,免得咱们这些老家伙去帮他物色,还得担心他不喜欢不习惯。”
穆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