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层楼内全是单人病房,能够住进来的病人非富则贵,所以并不甚多。蓝白二色墙漆刷成的走道墙壁,显得更是宁静而祥和。今日天色阴沉,宽阔走廊上,大白天都亮着雪亮的日光灯。
樊建源走去一扇玻璃窗前,望着窗外阴霾的天光,忽然转过头来,对叶拂衣沉沉一声叹息:“叶小神医,老朽这条残命,当夜是你亲自出手救下。这份恩情,老朽自当铭记不忘。”
--以霏的爷爷怎么忽然说起这些个往事来?
叶拂衣微觉一愣,当即客套笑道:“樊爷爷,好说,好说。那夜也不过见情势危急,举手之劳而已。都过去了这么久,不用时时放在心上。要不,我现在在帮你老人家看看脉象,看还有没有什么隐疾?”
他见樊建源劈头先说起当夜救治他的重疾之事,只当他是想询问自己病情,随即伸手去探他脉息。
“老朽的身体没事。当夜在叶小神医不过举手之劳,在老朽却是救命之恩,自当是要亲自谢过的。”樊建源轻轻缩回自己苍老的手掌,并不让叶拂衣帮他把脉。
他怔怔望着叶拂衣清亮的眼睛,紧接着开口道:“我只有这一个孙女儿,从小在我身边也算是娇生惯养,未曾受过半分委屈。这两天
,她突如其来的这一场病,令老朽胆战心惊……”
叶拂衣连忙含笑安慰樊建源:“以霏这次不过是一时风寒入侵,加上心气有些郁结,倒也不是什么重病。现在她已经全然没事,樊爷爷,你老大可放心,如无意外,明日以霏就能出院回家。”
“叶小神医,你是世间之龙,来日前程未可限量。如果可以的话,请你以后莫要再见她了好么?”樊建源语气顿了顿,倏而话锋一转,带着几分恳求之意。
他满是老年斑的面庞上,浑浊老眼中泪光轻闪。适才病床上樊以霏那副心事重重,小脸煞白如纸的模样,委实令他看得揪心不已。
“樊爷爷,这是何故?”叶拂衣有些不解,轻声问道。
“以霏这孩子命苦,自幼丧母。跟她后娘又不甚合得来,所以常年久居林城,依我膝下。老朽已经风烛残年,实在不忍心见她再受委屈。叶小神医,你既然已经有了如花美眷,所以,不要再来招惹以霏……唉,你走吧……从此,莫要再来……”
叶拂衣瞬间眉头皱起:“招惹?我没有啊……这又是从何说起?”
--算起来,连上今日,他也不过只见了樊以霏四次面而已,这招惹之言,樊建源是从何说来?
虽然从接碧食
舫出来后的那个夏夜,凉风太沉醉,曾经令他心弦微微一动。
不过,自从跟唐筇藜定情之后,在他的心中,樊以霏不过就是一个眼神相似曾经那人,一个温柔可人的小妹妹而已。
再也没有动过其他的心思。
“有些事,不是你说没有招惹就没有招惹的……叶小神医,缘分浅薄,多说无益,还是不要再见了的好……”樊建源有些疲倦的朝他挥挥手,不再跟拂衣说话,步履蹒跚,低着头缓缓回到单人病房。
留下叶拂衣独自一人默然站在窗前,回想着适才樊建源所说的话。
直到此时此刻,他才猛地心中灵光一现!原来,樊以霏今次突发之疾,心气郁结的缘由,全然是为了他!
这电光火石间的一闪念,给他带来些许的喜悦,更多的却是迷惘惶恐,一时间茫然无着,无所适从。
叶拂衣脑海中倏而闪过唐筇藜那张清丽绝美的面庞,忽然自己对自己轻声一笑:“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我心!”
樊以霏的想法他无法控制,但是自己对唐筇藜的那种前缘命定,相濡以沫般的感情,他很明显的知道跟对樊以霏的感觉完全不同。
正在心思微乱之时。
叶拂衣的手机铃声“滴铃铃”响起:“我这边已经忙完
了,拂衣,你还在医院么?我们好去接你。”唐筇藜悦耳清脆的声音在电话中响起。
叶拂衣听到唐筇藜的声音,猛地心中一定。那些因为发现樊以霏今次病因,而造成的浮光掠影一般的心神波动,顿时不见了痕迹。
“藜儿,我刚刚煎了几味中药给以霏服下,她已经没有大碍,现在正准备离开医院跟你们汇合。你在哪里?还有两位爷爷呢?”叶拂衣的嘴角上扬,自然而然浮起一抹亲切笑意。
唐筇藜轻声笑道:“两位爷爷都在车上,我们准备回药庐,忙了这一夜,也好各自歇息一会。是了,韩叔也在。他说要你晚上抽空跟他去疗养院见个老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