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冀州岛昨夜那一场突如其来的台风仍未停止,由台风所带来的强降水依旧宛如瀑布一般,倾盆而下。这个时节正是冀州岛的台风雨季,雨水充沛,没有几日能有像昨日那般风和日丽的晴天。
陈斩衣的伤势经过叶拂衣医治已经并无大碍,只是行动上还有些许不便。于是,叶拂衣与穆韵鸿便留下他在酒店套房中休息
吩咐他没事不要轻易离开酒店,就算是送餐的侍应生进房间,也要查看清楚才可以开门。
陈斩衣轻轻推开站在套房门口还在喋喋不休的穆韵鸿:“三少,你几时也传染了方翠柏的话痨病?”
叶拂衣仰头哈哈大笑,拉着穆韵鸿哭笑不得离开悬崖酒店。在朴智慧的宿舍前汇合,三人顾不上依旧漫天风雨,一起启程去朴氏家族的总部。
出租车内,朴智慧一直追问昨夜两人忽然离开是为了什么事,却被穆韵鸿王顾左右而言他,随口将她敷衍过去。
在华胥国人见惯大山大河的眼中看来,整座冀州岛的规模并不算很大,而朴氏家族的总部便靠在汉南山山脚下,依山面海,前方是一片青青草原,视野绝佳。
“易守难攻啊。”穆韵鸿倏而轻声一笑。
出租车行驶到尚有一段距离才到朴氏家族所在的空旷原野中,便已经停了
车,不敢再接近。
站在原野这头,远远便能看见山脚下都是清一色的南岛传统民族建筑风格住宅,青瓦木柱白墙,鳞次栉比,一直延续到汉南山。
然而,越是接近,反而愈是见不到那片占地颇广的山庄,而是被一道高高的白墙团团围住。
白墙之上,每隔一段距离便留有一个箭孔,以叶拂衣的灵觉,早早发现内中蕴含着扑面而来的森然杀气。
显然白墙之内尚有夹层。
朴智慧似乎有些紧张,越是靠近那道高高的白墙,她原本跟随在穆韵鸿身边,轻盈宛若燕子翩飞的步伐,渐渐变得沉重。
“朴小姐,不过是回一趟家而已,你怎么这么紧张?”漫天风雨中,穆韵鸿撑着雨伞,朝身旁的朴智慧微微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
霎时间,竟似连漫天风雨都被这抹笑容静止一般。
朴智慧心头小鹿又开始“突突”乱跳:“我想见见我娘亲,她就在庄园里。唉,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你的笑容我就什么都不害怕了……”
叶拂衣脚步一滞,立时稍退几步,走在朴智慧与穆韵鸿的身后。他自然不需要撑伞,这空旷原野上飘洒的大风大雨完全不得靠近他周身三尺。
见穆韵鸿又在施展他与世无双的男性魅力,心中暗笑不已。
―――这厮简直就是
活生生的人形秘药,世间无人能挡住陈斩衣那春风一刃,世间也无人能挡穆韵鸿这春风一笑。
三人刚刚接近那道高高白墙的十数米之外,箭孔之中,已经有人用半半南岛语高声喝道:“站住!朴智慧!你身旁的是什么人?谁允许你贸然回到朴氏庄园的?还带着陌生人?”
朴智慧涂满脂粉的一张俏脸,霎时间变得煞白:“他们,他们是我的朋友。就是来参观游览而已。”
“蹬!蹬!蹬!”
白墙大门内,两行守卫手握大太刀,头戴避雨斗笠,鱼贯而出。他们出现后,那两扇黑漆大门复又紧紧关闭
神色倨傲的守卫冷冷朝朴智慧笑道:“你自己现在都不能没有召唤就回来庄园重地,居然还敢带陌生男人前来!真是那个不知羞耻的贱人生下的贱种!”
本来一直低下头去不敢正视前方的朴智慧,忽然不再低头,眼底透出无比仇恨的光:“你们说谁是不知羞耻的贱人?!我娘有名有姓,你们再这样污蔑她,我一定找三长老为我做主!”
叶拂衣见这天真柔弱的女子,因为有人侮辱她的母亲,而猛然变得刚强,不由自主在心中为她喝了一声彩。
“有名有姓?哼!一个欢场卖笑出身的女人,也好意思说姓名?二长老不在了,你们家攀附的大树
早就倒塌,还回来做什么?难道你那贱人娘亲又勾搭上了三长老?”另一名守卫满脸嗤笑。
他仿佛是知道朴智慧她家情况的详情,说话间又扯出两个什么二长老三长老出来。
--看来这位空姐朴智慧倒像是朴氏家族内部权利斗争的牺牲品。
穆韵鸿听不懂守卫跟朴智慧之间的半半南岛话,不过,以他的敏锐的观察力,就凭这守卫满脸倨傲鄙夷的神色,也知道他说的绝不会是什么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