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靠背盘膝而坐的三人身边夕阳余晖光影微微轻荡,一名身穿青缎长袍的长须老者,神色阴冷,眼戴一副墨镜,手中拿着一方老旧包浆的罗盘,神色桀骜而阴鸷,从天台尽处的角落中,柱着一根盲杖缓缓朝叶拂衣走近。
“五弊三缺,术者天残。此人乃是瞽目盲者,他看不见我们。老姐,暂时先别动手,静观其变!”叶拂衣暗中传音提醒身边蓄势待发的慕冷竹。
瞽目老者柱杖缓行,身上并无半分古武者的气息。地面上用杂物布置的八门纳甲阵本来就是他亲自布下,自然对他毫无阻滞。
缓缓走近三人身边,冰冷的手掌率先摸在穆韵鸿的肩膀上,他手间动作极快,枯瘦的手指一路朝穆韵鸿手臂之上连接不断翻滚向上点捏而去,直至后脑颅骨。
“上应天星之局,却无天星之力,命数有缺,真元涣散,不是你!”瞽目老者摸骨完毕,随手将穆韵鸿拨在一旁。
“嗯?”穆韵鸿心中不由微微一惊。
“这位瞽目老者明明没有丝毫古武修为,就这么捏捏他的手臂与头骨,就能知道他此时真元涣散?”穆韵鸿暗自忖道。
瞽目老者第二个伸手摸骨之人便是慕冷竹。
慕冷竹刚刚要闪
避,被叶拂衣轻轻按住手背,传音道:“他在摸骨,没事。”
“半生坎坷,福缘浅薄,天资虽佳,却是后天之水。也不是你!”瞽目老者再度开声,将慕冷竹也随手拨开在一旁。
“应该是你。”他刚要伸手去帮叶拂衣摸骨,从楼下一路追来的追兵,已经密密麻麻挤满了整个顶楼楼梯间。
“老瞎子,闪一边去!这三个人是我们老祖爷爷亲自要见的贵客!你滚开,不然老子一枪崩了你!”为首一条敞开衣襟的大汉,手中握着一把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指着瞽目老者,站在小门之外大声呼喝。
他自己却不敢贸然踏入小门半步。
“真是个不知死活的白痴啊,那老瘸子摆明了是叫你们上来送死。不然,他自己怎么不敢自己上楼来?”瞽目老者缓缓转头望这楼顶小门,脸上神色却是愈见阴冷。
“我们老祖爷爷就在楼下大堂等候三位贵客,不要理会这个老瞎子,老祖爷爷有请下楼一叙。”敞衣大汉对叶拂衣三人粗豪大笑,完全不将这瞽目老者放在眼中。
叶拂衣心中微微一动:“一个瞎子,一个瘸子,难道还有什么五弊三缺之辈要来?想不到这妖都繁华之地,居然还隐藏着这么
多玄门术者。”
瞽目老者不再理会小门外大呼小叫的劲装大汉们,枯瘦手指快若闪电的抓起叶拂衣的手臂,同样一路疾点而上!
“哇!”他的手指刚刚一接触到叶拂衣后脑枕骨,立时胸间术力翻滚,一口鲜血直喷而出!
叶拂衣侧身避开这口突如其来的鲜血,心中暗笑:“摸骨能将自己摸得吐血,这老者的术数修为较之龙九娘与爷爷两人可要差得远了。”
“叶天士!你是叶天士的什么人!”瞽目老者脸色骤然大变,“蹬蹬蹬!”后退三步。
枯瘦手掌紧紧捂着自己单薄的胸口,喘着粗气,颤声问道。
“我姓叶,叶拂衣,叶天士乃是家祖!”叶拂衣淡然一笑,此人居然认得叶天士?
“是,是你爷爷教你的引导天星之力的法子?”瞽目老者喘息良久,定住心神,方才再度开口问道。
“没有,我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天星之力。而且,今天引导天星之力的人也不是我。”叶拂衣当然矢口否认。
瞽目老者惨白着一张脸,神色变幻数次,终于长长叹了口气:“原来是叶天士的孙子,难怪你虽然没有丝毫术力,也能找到我这生门所在。算了,老瞎子招惹不起叶天士那个疯子,
你们走吧……”
他柱着拐杖,从小门中缓缓走下楼去,背影显得无比落寞而凄凉。
经过那些大汉的身边之时,瞽目老者轻声道:“你们也都走吧,老瞎子惹不起的人,老瘸子同样也招惹不起……算了……算了……”
霎时,顶楼楼梯间中大汉的与瞽目老者散了个干干净净,只留下坐在楼顶天台中夕阳中面面相觑的三人。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就这么样心甘情愿的走了?叶老的名头在玄门术士之中都这么好使?”穆韵鸿低声问道。
瞽目老者这一走,楼顶天台上布置的八门纳甲阵立时失效。
叶拂衣撑着天殛雷竹,缓缓起身,目光紧紧着楼顶小门:“未必是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