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暗夜狂风卷席着雨点从门外扑来,慕晚亭傲视全场,衣袂飘飞,眼光在场中人面目之上一一扫去,凛然一笑:“婉儿,你要谁生便生,要谁死便死。从今日起,你便是你,再不用仰人鼻息,看人眼色!”
“爹爹,算了吧……我手臂没事,这些人也命不该绝。唯一该死的麻不全,不是早就已经死了么?何况,我今日前来,也不过是想带小姐与黎老爷子回宗门总部而已……”慕婉轻轻叹了口气,活动活动自己右臂。
“算了?为什么要算了?!如今世道,愈是凶狠不留余地,才能有一条活路。你今日好心放过他们,来日再见,他们又岂会放过你?”慕晚亭神色转冷,淡然开口。
“那么,小姐跟黎老爷子呢?还在宗内的两个叔叔呢?他们也都该死?”慕婉看了看慕冷竹与双目紧闭的黎原铭,心中隐隐有些不忍。
“傻孩子,哪怕我饶过这些寒门杏林的人不死,他们两个也是该死的。不然,你回到圣宗之后,又如何稳固大局?婉儿,爹爹已经时日无多了……”慕晚亭倏而轻轻发出一声叹息。
“爹爹,你说什么?!你修为这么高,怎么会时日无多?你的肺脉之疾,不是能够治的好吗?”慕婉悚然一惊,顿时忘记了这些年来,
对父亲弃她不管不顾的无尽怨恨,一把抓着慕晚亭的手掌。
慕晚亭的手掌修长,却极近冰凉。
“治得了病,改不得命。我这一辈子作恶多端,满手鲜血,命不久长,也是应该的。那个略通相术的小伙子,与龙双蕊不是早已看出来了么?”慕晚亭拍拍慕婉手背,轻声一笑,目光淡然扫向受伤不轻正在略作调息的叶拂衣。
他却似乎并不甚在意正在倾尽全力破局施术的圆婶。
“天殛雷竹还你。”慕晚亭伸手一甩,将赭竹飞去叶拂衣身边:“等你调息好了,再来打过?”
叶拂衣伸手接过赭竹,摇头苦笑道:“明知打不过还打什么?送死么?”
慕晚亭悄无声息的一笑:“你爷爷跟我打了大半辈子,互有输赢,却是每次一见必定要打到彼此脱力为止。也不知道你这份识时务是像谁,到底好还是不好。”
叶拂衣看着眼前这个浑身上下都充满危险的削瘦中年人,百思不得其解。
若说是他真要赶尽杀绝,又何必将天殛雷竹还来?适才他口中所说的那个女人又究竟是谁?
隐约间好像是谁说起过这个人跟穆旻鎏有关?是唐守中?还是叶天士?
叶拂衣一时间心中念头迭起,手中紧紧握住赭竹默然无语。
--还有,眼前这生死一
局,究竟要如何破来?
满室寂寂无言中,盘膝坐地的圆婶运转浑身术力破解慕晚亭的风水奇局,也已经到了最为紧要的关头。
她脸色惨白如纸,一丝血色都无。
瘦骨嶙峋,状若圆规的身躯被汗水湿透,一点一点蕴湿身下的木制楼梯。很明显,她的术力的确不及慕晚亭,要解开这座风水奇局,已然耗尽全力。
就连原来十指之间不断掐动疾迅无比的法诀,也开始缓慢了下来。
慕晚亭终于将目光转向盘坐在楼梯上的圆婶,薄薄嘴唇中吐出一句冰冷之极的话:“龙双蕊,留给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再不能解开,我便要开始杀人了。”
“闭嘴!老娘我不信我解不开!”圆婶霍然起身,双目凛冽如刀,扫向慕晚亭!
“想玩猫捉老鼠的把戏,你休想!”只听见“喀嚓”一声,圆婶掐动法诀的一根中指,在剧烈的地力翻腾中折断!
伴随这根中指被断,满室粘稠纷杂的纠缠地力,逐渐缓慢流淌,在场众人同时倏而觉得深陷在地力中的身体微微一轻。
“慕晚亭,你这个疯子!你以自身术力叠加地脉之上,我要破你之局,便要赔上我一条命!”圆婶这一指断去之后,心中顿时恍然,终于找到了破局之法!
慕晚亭状若疯魔,倏而
仰天大笑:“哈哈哈!我果然没有小看你,那么你又舍不舍得赌上自己一条性命来破局?!”
叶拂衣心中一惊,霍然转身看着圆婶惨白如纸的面庞:“圆婶不要!不值得!”
慕晚亭纵声狂笑:“不要?不值得?她不赔上自己这一条性命,又如何解得开我的地力叠加术,断刀分水局?”
叶拂衣身形疾掠,落在楼梯上的圆婶身边,一把按在圆婶削瘦的肩膀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圆婶,慎行!”
圆婶抬头,倏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