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士的字迹龙飞凤舞,铁画银钩,看似写得满满当当好几张信笺,其实只有寥寥几句话。叶拂衣拿起那几张信笺,飞快翻阅看过,然后静静放在穆韵鸿手上。
此时,叶拂衣的脸色已经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心底宛若小鹿乱撞,惴惴不安。
在他灵台识海之间翻翻滚滚的只有四个大字:“原来如此。”
--难怪龙啸天,叶天士这些前辈高人们明明知道事态将会变得如此严重,却不能对境界不到后天九层的叶拂衣开口明言,而是选择自己先一步去解决那个天大的麻烦。
修为不够的话,对那场来日大劫根本什么都改变不了。
“收好!”穆韵鸿看过叶天士的留书,脸色同样变得甚是凝重无比,将几张信笺仔细叠整齐,放回牛皮信封,然后紧紧塞进叶拂衣掌心中。
他叹了口气,对正在双目炯炯望着他跟叶拂衣的其余三人轻声道:“二叔,香卡婆婆,顾供奉,我们再在寨子里休息一天就会直接回湘城。叶老这信,你们还是别看了。”
穆韵鸿语意沉沉,不待叶拂衣说话,直接下了决定。
“到底出了什么事?叶老混蛋在信里说了什么事?怎么你们两个神色都这么凝重?”穆旻鎏皱着眉头开声问道。
他是穆韵鸿的二叔,看着穆韵
鸿在水木山庄从小长大,自然对自己这个小侄儿的性子知之甚详,很少见他这样如此大失方寸,甚至都不跟叶拂衣商议,直接自己便做出了决定。
叶拂衣更是素来心性冲淡平和,突破到后天九层之后心境修为应该更上一层楼才是,怎么也会变得如此惴惴不安,神色惶急?
香卡婆婆一直没有说话,看着火塘中暗红的余烬默默出神,从叶拂衣与穆韵鸿两人的反应来看,很明显叶天士是已经告诉了他们将来的那场术界浩劫。
顾供奉看着叶拂衣阴晴不定的脸色,倏而开口道:“我在京郊孟氏庄园一住数十年,孟老待我恩重如山。拂衣,你是孟老最爱女儿的唯一儿子,我有责任要照应你周全。所以,不管将来会有什么事发生,都不要想着瞒过我。不然倘若你要有什么不测,我如何向孟老交代?”
叶拂衣摇头苦笑道:“说不得,说不得。此时实在太过匪夷所思,就连我自己都一时间不能完全接受。顾供奉,香卡婆婆,二叔,你们容我跟穆大哥再仔细想想……”
香卡婆婆看着炭火默默出了一会神,忽然站起身来:“阿弟,咱们走吧,都回去各自休息,这里就留给他们两兄弟自己商量。小鎏儿,你也跟着姐姐出来,今天不要过来打扰他
们兄弟。”
“拂衣,韵鸿,你们不要太过着急,事到临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总会有解决的法子。”香卡婆婆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穆旻鎏抬头看了看叶拂衣,又看了看穆韵鸿与香卡婆婆心中疑云四起。
--到底是件什么事情,才会让叶拂衣都觉得匪夷所思?香姐姐这么说来,她也一定知道些什么内情,为什么连他跟攸古哥都要隐瞒?
等到其他人散了之后,叶拂衣与穆韵鸿两人互视一眼,齐齐叹了口气。
此时早已大亮,从窗外看出去,其余苗寨中的子民已经起床,正准备劈柴,烧火,做早饭,迎接新的一天。
看了忙忙碌碌的族人半晌,叶拂衣才轻声传音道:“这事实在太过出乎意料,我真的不知道能不能够相信爷爷信说的话……要不,我们找个专业人士问问?看有没有其余方面的原因?”
“难道你还认得蓝星级的科学家?物理学家?想从科学层面去解释叶老所说的事情?”穆韵鸿苦笑传音道。
“不,我不认得。我也没有打算从科学角度去解释,我只想去找个跟胡莺莺差不多级别的相门大宗师而已。”叶拂衣笑了笑。
“胡莺莺已经香消玉殒,唯一的传人还是个小孩子,现在又要去哪里找相门宗师?”
穆韵鸿叹了口气。
--自家女儿就算是再天赋异禀,也绝对不可能在这么短短时间内,成长到叶拂衣需要的高度,做为父亲的穆韵鸿又焉得不知?
叶拂衣将牛皮信封从长袍之内的暗袋中取出来打开,指着信笺上的字迹,继续传音道:“爷爷先是确定他们一行人还没有到达真正的目的地,现在暂时安全。他的五运六气十二神,的确是借给了龙啸天用以抵消当日千人杀孽对命数的影响。所以,这封信留下的时间,应该是在龙啸天借走他的命运气数之前,不然他留不下封存信笺的术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