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振华疑惑的望着有些着魔，只顾哈哈大笑的韩东，一时间有些汗颜，有些摸不到头脑。
他从未见韩东这么疯癫过。
韩东笑得有些肚子疼，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放纵的大笑过了。
一方面，蒋振华的反映确实时戳中了韩东的笑点。另一方面，韩东刚刚从孙家带来的威胁和压力之中解脱出来，有些沉重压迫过后的轻松和释然。
许久，韩东从勉强控制住了情绪，擦了擦眼角笑出的眼泪，向着蒋振华回答道：
“老蒋，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韩东一如既往的亲和，笑着向蒋振华解释道。
蒋振华一下子轻松了下来，只要韩东不是表达驱逐之意，那其他的对于蒋振华来说，都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韩少，您可别吓唬我啊！我老蒋这么多年浑浑噩噩，总算是找到了一个有野心有斗志的主子，您可不能抛弃我啊！”
蒋振华半是开玩笑半是表达忠心的向着韩东打趣道。
“老蒋，我的意思是，你整日只身一人独来独往，难道不会感到孤独么。”
韩东这段话并不是疑问句，对于孤独，韩东可以说是深有体会。
作为杀手云游世界各国的这些年来，韩东的感触不可谓不深。
甚至有的时候，韩东都觉得自己并不是在这个世界上真实存在的。他感觉自己不像是一个鲜活的生命，更像是一道藏匿与黑暗之中，见不得光亮的影子。
本就孤独的韩东整日沉浸在杀戮的世界之中，也让他的心境更加阴暗无光。
这一切一直持续到韩东回国，重新见到了姐姐们，重新生活在家人的身边。
这也让一直处于独来独往状态之中的韩东深刻的认识到，一个人即便是再坚强，内心再强大，也没有办法脱离社会，完全独立的存活与这世间。
韩东问的很随意，蒋振华确实陡然陷入了沉默。
蒋振华从未在其他人面前表现出来过自己脆弱的一面，也从未表现出过自己内心世界的需求。
在别人眼里，他是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龙南城首富，但是在蒋振华自己看来，他却什么都不是。
在事业上，在唐门之中，蒋振华只是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帮众而已，若非机缘巧合，他连此番回国，在国内帮助唐门经营生意的资格都没有。
而在生活上，蒋振华则是更加失
败。没有儿女，没有妻子，就连情人也没有，蒋振华一直将自己的私生活管理的很好，当然代价也是十分明显。
正如韩东所言，要说蒋振华的内心世界不孤独，这是骗人的。
但是作为一名曾经的杀手，作为地下帮派之中的一员，蒋振华不敢去奢求寻常人那般的生活，他既渴望又害怕，担心不知道哪一天自己就会遭遇意外，留给亲人的只剩下无尽的痛苦和思念。
韩东只是由自己所感，随意的向着蒋振华询问了一句，却不曾想招来了蒋振华如此反映，先是一愣，继而也是略有明悟。
他一直以为，蒋振华只是单纯的热爱自由，不愿意走寻常人的道路罢了。可是现在看来，这其中似乎另有隐情？
“怎么了老蒋？有什么难处，不妨和我说说。”
这一刻，韩东突然感觉自己像是一位知心大哥哥，尽管蒋振华要比自己大出将近两轮的年纪……
“哎。”蒋振华默默的叹了口气，原本对于自己的生活，蒋振华已经习惯了不去思考这些不现实的事情了，今天被韩东突然这么一提，竟突然还有些伤感。
“韩少，莫要怪老蒋无礼
。我在您这么大的时候，曾经亲眼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孩被仇家砍的血肉模糊，却是无能无力。”
“自那之后，我花费了好长的时间才从那段阴影之中走了出来，对于感情，我……”蒋振华顿了顿，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开口把话说完：
“我有些惶恐，有些不安。”
韩东默然，他没想到蒋振华竟然有过如此凄惨的经历，如果换做是自己，能够做到蒋振华现在的程度，已经很不容易了。
年轻时候的感情最为执着和强烈，蒋振华还算是坚强，换做是一般人，在经历了这样一件事情之后，恐怕这辈子都没办法从阴影之中走出来了。
不，准确的说，还能不能有这辈子也不一定。
“老蒋。”直到车子停在了蒋振华的宅子前，韩东才默默开口，打破了这份令人感觉有些压抑的沉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