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姑,你今日祈雨,触怒上天,若不奉上六百童男女,便要毁了这东越城……”
“六百童男女?!”
江畔之上陈素听得此言,胸口骤然涌起一股难以形容的怒意。
她以往听裴楚说什么一怒拔刀,血溅五步之类的话,还体会不深。
可这一瞬,真正是感受到了那种难以形容的愤怒。
六百童男女啊!
便是她和李霁斩杀的那条大蛇,为祸庸岭,亦不过是吞食了六七人。
可这妖魔——
正在她怒意高涨的瞬间,忽然就感觉身边传来一股彻骨的寒意。
微微侧头,就见老人兰颇须发皆张,仰头望向天空那贯通天地一般的巨大水柱,全身上下涌动着沛然莫名的杀机。
那杀意几乎凝成了实质,似要透体而出一般。
周遭一些个匍匐在地乡邻百姓,在这一瞬几乎齐齐打了个寒颤,侧头望向那傲然站在人群之中,腰背挺立如枪的老汉。
“行伍四十载,杀人无算。”
她脑海里忽然想起了老人曾随口提及的一句话。
……
“放肆!区区蛟蟒亦敢妄言天数!”
高台上,陈靖姑柳眉倒竖,显然也是被那水柱之中盘旋的身影给彻底激怒,蓦然发出一声娇喝,人一跃从高台上蹬踏而起,飞入空中。
“姐姐!”
在高台上,那一白一黑的夹石二女急忙惊呼。
但已然来不及,陈靖姑身形飘飞,手中的法剑剑光舞动,已然杀入那龙卷之中。
长发,白袍,剑光如虹。
下方不论是站立,或是跪伏的人群,一时皆寂然无声。
唯有隐约听得,天上传来的剑啸龙吟。
须臾间,那龙卷的水柱里,哗啦啦地飘洒了好大一片殷红的血水。
“陈靖姑,你今日杀我,待我父王回来,这越州百姓,皆要为我陪葬……”
这一声呼喊惊天动地,整个东越城里里外外所有人都听得清晰。
……
东越城内不论是在家中,亦或者是在街上,在采买,又或者是行路,所有人在都齐齐抬头望向高天。
方才那宛如龙卷一般冲入天际的巨大水柱,部分见着的人已然吓煞了。
骤然听得这一声言语,城内城外,登时所有人都探出头来,见到了这震撼无比的一幕。
有消息灵通的似乎早已听闻今日陈仙姑在江畔祈雨,有不知觉的只感到天威浩大,心神震怖。
街上小儿啼哭,犬吠之声阵阵,骡马慌乱嘶鸣,那些个商户齐齐驱赶客人关门,走在街上的行人脚步匆匆,外地来没地方落脚的,便如那没头苍蝇,一时都变了颜色。
州府的衙门内,两个穿着禽兽补子的官吏正在淡然饮茶,忽然听得天空之上我宛如惊雷一般的声音,立刻吓得手中的茶杯打落在地。
门外的胥吏衙役和一应服饰的丫鬟家丁都叫嚷了起来。
两人急急从府衙之内跑了出来,遥遥望向那冲入天际的水柱。
其中一个仪表颇有几分伟丈夫姿态的官吏,一屁股跌在了地上,口中喃喃不停:“我便说了,不可去找那陈靖姑,不可去找那陈靖姑,这越江之主算是寻到由头了!”
另一个稍稍年长些,此刻亦是眼中茫然,低声嗫嚅道:“这可怎生是好,要祭祀本官也做了,要禁下水令也发了,这……该怎么办,便是六百童男女我也依得啊!”
说道后面,这年长些的官员咬牙切齿地骂道,“那妇人,那贱婢,她到底是去祈雨还是作甚?不可得罪啊,不可得罪啊!越江之主是朝廷封敕的水神,这一回,他是真找着理由了啊!”
两人又是气,又是怒,又是骂。
半晌,皆是颓然坐在了地上。
……
东越城城门南面的高墙之上,不知何时已然高高站着一个穿着大红衣袍的身影,遥遥望着那穹天之上的水柱,忽然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人心,乱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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