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
三春站了起来。
“滚!”
李忠朝地上躺着的男人怒吼。
“二爷您怎么找到这儿了?”
三春心底如春风拂过,那么暖那么软。
“跟我回家。”
李忠毫不废话拉起她就走。
三春却使劲甩掉李忠的手。
李忠回头看她。
三春执拗道:“我不回去。”
李忠试探的问:“因为贵才?”
三春以为同贵才约在有客来矣的事给李忠晓得了,愕然相向:“您,您都知道了?”
李忠不知道,故意顺势点了下头:“你如果不回去,我就把贵才打死,宁可让大春守寡。”
三春惊呼:“二爷您千万不能,大小姐怀着孩子呢,您可以不管大小姐,那孩子却是无辜的。”
李忠不过是恫吓,见她认真了,趁机道:“行,那你跟我回去。”
三春摇头:“我既不是大爷的女儿,还回去作何呢,横竖是伺候人,换个人家,好歹不必看大小姐的脸色。”
李忠左右看看,此处人多眼杂,道:“咱们换个地方说。”
不等三春反对,他拉着三春的手就走,他力气大,三春给他拽得趔趔趄趄,几十步外,寻了个不起眼的早点铺子走了进去,要了两碗面条。
等着上面的当儿,李忠故作随意的同她聊着:“我以为王爷会照顾你,现如今看来,王爷根本没把你当回事。”
三春听他话里有话,想必是洞悉了自己的计谋,探寻的问:“您看出来了?昨天,昨天我与王爷……”
当街搂抱,没好意思说出口。
李忠嘴角含笑,虽是嗔怪,却无一丝责备的语气:“做给我看的对么,你这孩子,怎么这样傻呢,你是不想麻烦我对么。”
不想麻烦不想连累他只是其一,其二,关乎感情,可是三春没说,这样戳其痛处,未免有些不厚道。
正沉默,李忠突然道:“嫁给我。”
铺子里吃饭的客人不少,来来往往,说说笑笑,于各种纷杂的声音中,李忠虽然说的铿锵有力,也未免模糊,三春并未听清楚他说什么,但看他的容色,含情脉脉的,便知道了大概,他已经说过这话,可是三春听来仍旧有些别扭,道:“不成。”
李忠很是奇怪:“为何?”
已经坦白过,自己拿他当哥哥当恩人,他还问,便是没领会,三春觉着再重复那些话,或许他依然不会明白,迟疑下,道:“因为……我姓吕。”
声音不大,却是鼓足了勇气,若非对李忠完全的信任,她打死也不会说的。
以为李忠会吃惊,可是李忠却淡淡的:“我知道。”
倒让三春吃惊不小:“你知道?”
李忠点头:“早看出来了,江湖上传,江南吕家留下一位小姐,成晋的手下在找,朝廷也在找,这或许也是果郡王接近你的原因。”
这或许也是果郡王接近你的原因……三春哂笑,果然是自己的错觉,看李忠:“既然你知道,还敢娶我?”
李忠表情肃然:“正因为我知道,所以才想娶你,你嫁给我,嫁夫从夫,你便不再姓吕,而是姓李,深宅大院住着,没人会知道你的存在。”
三春仍旧固执的拒绝:“谢谢您,可是,我不想给您添麻烦。”
李忠急了:“这不是添麻烦,而是,而是我真的喜欢你。”
对一个喜欢的女孩表达爱意,并不比苦练功夫容易,说完,怯怯的等着三春的决定,以一敌百,打的头破血流都没有这样害怕过。
三春沉默不语,扭头看正忙得热火朝天的店家,那店家手法利落,将面条抻长了下在锅里,拿过勺子一搅合,水面上飘起葱花菜叶,热气腾腾,店家的身影便模糊了,老板娘走过来,拿着手巾给丈夫擦了擦脑门上的汗,夫妻相视一笑。
平凡而简单的日子,多么美好。
三春想起了母亲,外祖父也曾经官至二品,给人陷害,家道中落,外祖父充军流放后死在宁古塔,随之流放的家人也死的死散的散,就在母亲走投无路时,遇到了走马上任宁古塔的父亲,父亲看上了母亲的绝世美貌,于是娶为侧室。
后来,父亲调回江南,母亲随之也进入吕家,大夫人也开始了对母亲的刁难,那些鸡犬不宁的日子,是伴着她的长大,一天天累加的,逐渐成为她记忆的大部,余下那可怜的微乎其微,便是在祖父家的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