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礼目光熹微莫辩,只简单道:“是么。”
随即捡了些旁的事同三春聊,心不在焉。
三春却是如坐针毡,既然簪子还不成,于是告辞。
允礼并不出言挽留,拍了锭银子在茶桌上,先于三春匆匆出了茶肆。
三春待想走,发现桌子上的茶水一动未动,想着别浪费了,就端起咕嘟嘟灌了几口,烫得直吐舌头,又掏出个帕子将碟子里的蚕豆一颗不剩的包好,还问伙计:“那茶钱,是不是该找零头。”
伙计恨恨的还了她多余的茶资。
三春心安理得的揣入荷包。
外面,允礼只是不经意的一回头,隔着敞开的窗户发现她此举,忍不住笑了,随后啪啪击了两掌,自然有侍卫出现,还牵着他的马,他翻身上去,一溜烟跑回府中,进了书房,喊人叫刘景泰。
不多时刘景泰小跑着来了,进门打个千,没等开口,允礼道:“原来云啸是皇上的人。”
刘景泰吃了一惊:“爷怎么知道的?”
允礼便把三春所言,云瑚喜欢用龙涎香的事说出,并道:“去年至今,龙涎香所产不多,是以专供宫中所需,云啸的妹妹竟能够用此香,唯有一种可能,那龙涎香是皇上打赏。”
刘景泰赞同的点头:“也就是说,云啸为皇上办差,皇上赐他龙涎香。”
允礼轻笑:“怎知那龙涎香不是皇上赐给云瑚的呢。”
刘景泰再吃一惊:“爷的意思,云氏兄妹同时为皇上办差?”
允礼却道:“兄妹为假,同僚才是真。”
刘景泰狐疑:“没听说血滴子中有女人。”
允礼目光迷离:“连你都没听说,这正是皇上的高明处。”
刘景泰倒吸口冷气,雍正之城府,神鬼莫辨,这是在雍正做阿哥的时候他就了解的,可是从来没想过雍正会用女人当差,而血滴子往往明察暗访的都是朝中官员,雍正就是怕谁对他有异心,一旦有个风吹草动,那些血滴子有权先斩后奏,对那些有嫌疑的官员,杀无赦,刘景泰不明白的是,雍正让云氏兄妹守着那么个药馆,到底作何?于是问去允礼。
允礼道:“这很简单,拒查,同云啸来往的都是成晋的余孽,皇上想斩草除根一网打尽。”
刘景泰满目敬佩,由衷赞叹:“皇上英明。”
允礼却忧心忡忡,云啸同三春来往,大概也是为了查明三春到底是不是吕家小姐,如此,三春就危险,他今个去庙寺街附近守株待兔,是晓得三春一定会把碧玉簪还给他,本打算问一问三春行刺她那个人的事,却不想三春透漏出云氏兄妹的秘密,允礼想,这个云啸,对三春是种威胁。
见他半晌不语,刘景泰问:“那云啸的事,还接着查吗?”
允礼一个恍惚,收回心神道:“当然查,我所知道的一切只是猜测,并无真凭实据。”
说完,道:“你叫李忠过来。”
刘景泰抬头看看墙上的西洋自鸣钟:“这时辰,李忠该去康亲王府了。”
允礼抬抬眉:“这么早?”
刘景泰笑了:“爷不知道,自打李忠定了亲,比往常可是勤快多了,他兼做两府的教拳师傅,为了腾出时间给康亲王府,就把咱们府里的时间提前了,不过因他教的认真,侍卫们也没有怨言,个个还说功夫精进了不少,爷你说,李忠有这么好的功夫,作何还学什么劳什子辫子攻,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么。”
允礼道:“他学神鞭功的时候,神鞭张并未海捕,他又不是先贤,怎么能料到今日之事呢,再说,你不会功夫,不知道习武之人,恨不得将世上所有的功夫悉数学到手才好呢。”
刘景泰笑容快溢出脸来:“奴才是不懂这个,奴才倒是好奇,若以爷的功夫比李忠的功夫,李忠能否和爷过上三招两式呢?”
能否过上三招两式是奉承的说法,允礼心知肚明,坦言:“若论骑射,他或许不敌我,如论拳脚,我或许不敌他,术业有专攻,彼此擅长不同罢了。”
刘景泰道:“奴才倒是觉着,爷的拳脚、刀剑、轻功都不错呢。”
允礼摇头感慨:“这些年忙于公务,疏于练功,只能勉强自保,若遇强敌,也得逃命。”
说完,自嘲的一笑:“再不是当年的意气风发了。”
刘景泰忙说:“爷才二十多三十不到,正是意气风发的好年华。”
他不懂的是,允礼所言再不似当年,多为心境,当年他亦是谨小慎微,于众阿哥中并不显山露水,正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