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极尽隐秘,到底是堂堂的果郡王纳妾,没几日便阖府尽知。
李忠也不例外,听说之后还特特跑到允礼跟前恭喜,又掏了二十两银子随份子。
彼时允礼正同尹南山和沈暮阳鉴赏一幅画,说是吴道子真迹,给李忠一搅合,他索性也不看了,招招手,率先出了书房,李忠紧随其后。
一行走允礼一行问:“你在康亲王府教拳,没什么事吧?”
他有所担心,还不是因为谟醇,小贝勒喜欢三春,他怕由此而慢待李忠。
李忠大大咧咧道:“能有什么事呢,每天就是教那些侍卫练几套拳脚,不过康亲王府的侍卫远不如咱们府上的侍卫容易教。”
允礼微微凝眉:“唔?”
李忠道:“他们底子不好,咱们府上的侍卫,可都是王爷您调教出来的。”
允礼哑然失笑,偏头觑眼他:“你李忠这样的人也会阿谀奉承。”
李忠故作严肃:“奴才不是阿谀奉承,奴才说的是心里话。”
两个人前后行至旁边的小亭中,拾阶而上,顿觉神清气爽,书房乃清雅之地,小亭又是观景之所,所以建在好位置,四周翠竹猗猗,间或桃红柳绿,还有一小池清莲,这节气还没有开,单看那碧油油的叶子浮于水上,皆是赏心悦目,厅中有藤椅藤桌,每天有丫头擦拭,已然磨得光可鉴人,允礼于藤椅上坐下,指着自己对面,示意李忠也坐,李忠却道:“王爷面前奴才不敢坐,奴才站着就行。”
允礼也不啰嗦,目向远方,说话一贯不紧不慢:“你也老大不小了,既然同三春定了亲,为何不赶早把婚事办了?若是没银子,可以跟我说。”
李忠受宠若惊,连忙谢恩,又道:“不是银子的问题,是三春她父母故去不到三年,她想为父母守孝。”
一切的一切,都与她是吕家小姐那么的契合,吕氏一族罹难也不到三年,允礼只哦了声,后又道:“三年不过是白驹过隙,很快的,倒是你,别满足于只做什么教拳师傅,好歹考个功名,难道你让三春一辈子杀猪卖肉。”
想着那素手纤纤每天割肉称肉,想着那粉面如琢日日沐风淋雨,他心里颇为不忍。
李忠挠挠脑袋,嘿嘿一笑:“奴才觉着,杀猪卖肉没什么不好。”
允礼脸一沉:“一个小姑娘,成天的抛头露面,接触到的都是血淋漓脏兮兮的东西,你居然说没什么不好。”
李忠讨好的笑着:“王爷您不也吃肉吗,怎么是脏兮兮的。”
允礼眼睛一瞪:“这不一样。”
李忠立即绷着不再笑,为难道:“我也想考功名,可是我没读过几天书,不过我那侄儿书读的好,早晚他会替我李家光宗耀祖的。”
允礼语气沉重:“你侄儿是你侄儿,你是你。”
李忠无奈耸肩:“奴才恐怕这辈子是无望功名了。”
允礼微眯双目,沉思着,半晌道:“你或许可以试试其他途径。”
冷不丁李忠没弄明白,伸长脖子问:“王爷说的其他途径,是什么途径?”
允礼没有回答,起身往竹林走去,有风过,竹叶沙沙,像谁在说着悄悄话,一路纵深走下去,至最幽静处,允礼停下脚步,此处别有洞天,一不大不小的圆圈并无栽植青竹,空出来做了他的练功之地,只是他公务冗余繁重,有些日子不练功了,这是习武之人最忌讳的,所谓三天不练手生脚慢,奈何事情一件接一件,永远没个完。
李忠追问着:“王爷方才说的其他途径,该不会是捐官?”
允礼仰面欣赏青竹,透过竹枝竹叶的间隙,接一脸斑驳的阳光。
李忠那里道:“买官卖官,实乃不良风气,这事王爷你都不管一管?”
允礼并不理会他的啰嗦,反而用脚尖一踢,将长衫下摆勾起,以手接住,掖入玉带,对李忠道:“咱们切磋下。”
李忠见此地隐秘清幽,实乃练功的绝佳之地,正技痒,听他如此说,立即欢喜道:“王爷承让。”
先以江湖之理抱拳,后亮开架势。
允礼却动也不动,依旧挺拔如竹,傲然而立,只等李忠杀了过来,他才出招,只是将身子微微一侧,待李忠的拳头打空,他就顺势抓住李忠的手腕,两下较劲,李忠暗暗吃惊,从未想过斯斯文文的果郡王,还如此神力,刚刚还顾忌对方是主子爷,谦让呢,现在才知遭遇劲敌,于是使劲浑身力气,眼瞅着将允礼扳倒,不料允礼却突然松手,惯性下,李忠一个前扑,差点摔倒,好在他功夫厉害,及时稳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