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无端蒙冤,没受巴尔图的责罚,也多少说明巴尔图信了李忠一部分,三春耐心劝慰,李忠心情这才明朗起来。
晚上,于房中置酒菜,想与三春对酌,以此为契机,化解两个人曾经的不快。
三春应约而来,彼此相对于炕几两厢,她跪坐在李忠对面,不让如意伺候,李忠亲自为她斟酒,还道:“你身子不大好,少喝点。”
半杯酒一杯茶两碟蜜饯果子,都放在三春面前,自己却倒了一碗快溢出来,端起酒杯先自感慨一番:“我李忠何德何能,今生可以与你相伴,来,这碗酒我敬你。”
说完就一饮而尽。
如此豪饮看得三春直蹙眉,叮嘱他慢点喝,自己稍微抿了口。
李忠心里高兴,还不是三春听说他不开心主动来看他,一高兴就贪杯,左一碗右一碗,少许工夫,一坛子桂花佳酿就见了底,他是擅饮的,不代表不醉,微醺,眼神迷离,看三春融融笑着。
三春有些不好意思,伸手去拈蜜饯来吃,不料手没碰到蜜饯呢,竟给李忠握住,顿时,一种无法解释的感觉袭上心头,由心头至手,三春将自己的手使劲抽了出来。
李忠微微愣神,继而笑道:“虽然你我并未成亲,可我心中,已经将你视作一辈子相守的女人。”
言下之意,握握手都不成么。
也不是情人间的害羞,也不是陌生人间的反感,就是不舒服给他握着自己的手,三春解释道:“我们认识时日尚浅,我有些不习惯。”
未知李忠是否信了她的,也没说什么,继续喝酒,发现酒坛子已空,待想去厨房取,当当当,有人敲门。
以为是如意过来找三春,李忠道:“进来吧。”
门开,进来的却是李孝。
李忠有些意外:“哥,你怎么来了?”
李孝耷拉着脑袋,见三春在,欲言又止,却也没有识趣的离开,憋了半天,待李忠追问:“哥,到底怎么回事?你别像个娘们似的磨磨唧唧,有话就说,凡事有我在呢。”
李孝蹲地抱头,竟然哭了。
李忠跳下炕,拉起李孝:“哥,谁欺负你了?告诉我,可着北京城,谁敢欺负我哥,就是欺负我李二爷,看我一拳不把他的屎尿打出来。”
虽然兄弟间经常发生龃龉,但血浓于水,真有人欺负李孝,他会拼命护着。
李孝却缓缓摇头,老泪纵横道:“没人欺负我,而是……我那五百两银子打水漂了。”
五百两银子?李忠想了想,想起李孝为了买官,拿出了五百两家底,他问:“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就打水漂了?”
三春也下了炕,奇怪道:“您那五百两,不是给了果郡王府后厨管事李全了么?”
李孝道:“我是给李全了,他说替我找门路,今儿他叫人捎话来,说叫我过去一趟,我还以为事情成了呢,乐颠颠的赶到果郡王府,谁知李全却说银子是递上去了,但事情没成,人家嫌少。”
李忠如释重负,笑哥哥小题大做:“嫌少,咱不买了,把银子退回来不就得啦,瞧你哭的像个小怨妇。”
李孝却苦笑:“退回来?那些官老爷都是老虎,入了他们手的银子,你想退回来,那就是虎口拔牙。”
说完又哭,捶胸顿足:“那可是我攒了多少年的家底,现在官没买成,家底没了,我以后可怎么活,子儒他娘也会跟我闹个没完没了。”
一个大男人,如此嚎哭,三春还是第一次见,劝了劝不管用,也就听之任之了。
李忠也劝,李孝不听,李忠就道:“你也甭哭,不就五百两银子嘛,我给你。”
三春怔愣。
李孝亦是感觉纳罕,也不哭了,用袖子抹了把泪水问:“你每个月才几两银子,你哪来五百两那么多?”
李忠是为了安慰他,是为了制止他哭,是酒后失言,夸下海口才发现自己其实很穷,嗫嚅半晌,不耐烦的将手一挥:“大不了我去抢。”
李孝吓了一跳:“老二你可不能那样做,你才回来几天呢,再出事,还得背井离乡出去逃命。”
瞬间,李忠无言以对,须臾捶了下自己的脑袋,惭愧自己一顶天立地的汉子,家里遭了事,竟束手无策,徒有唉声叹气的份儿。
三春静默立在旁边,于这个家,她是渐渐融入进来的,那也是同李忠定亲之后,明白这个家再怎么穷,这个家里的人再怎么不好,此后漫长的岁月,这里,家是自己的家,人是自己的亲人,她见哥俩一个哭一个愁,最后下了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