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声音传的远,房中人悉数听见,孙尚荣愕然,孙夫人更是大惊失色,夫妇两个纷纷奔了出去,见东南角火光冲天。
孙尚荣一面喊人询问失火的因由,一面吩咐赶紧救火,因东南处有孙家祠堂,倘或烧了祠堂,毁了祖宗牌位,是大不敬,亦是不吉利。
至于如何失火的没谁知道,仿佛那火是从天而降,待给人发现,已经成蔓延之势,索性孙家人多,将火及时扑灭。
孙尚荣和孙夫人赶到时,只觉到处是刺鼻的气味,烟火呛人,水泼洒处滋滋的响,幸好烧着的是毗邻祠堂的一处空闲院落,起初是做戏台用的,后孙尚荣越来越忙久不请戏班,也就空置下来,做了堆放杂物之用,烧毁的也大多是废弃不用的物事,所以他并没有多心疼,但这事还是该查一查的。
等喊了所有相关人员过来询问,都说不知道,孙尚荣正想发火,玉珈房中的某个婆子匆匆跑来,进了他禀报:“大人,夫人,大小姐,大小姐……”
欲说不说,孙尚荣脑袋比斗大,猜测大概玉珈是真的有了身孕,撂下这里的事不管,同孙夫人急忙回到内宅玉珈的住处,遥遥即听见有争执声,不知里头发生了什么。
进得房中,却见玉珈跪坐在床上怒指地上的钱先生,而钱先生衣裳不整辫梢散开极其狼狈,寒香却在一旁哆哆嗦嗦。
孙尚荣厉声问:“怎么回事?”
玉珈见父母来了,缓了口气,道:“这个衣冠禽兽竟想……”
一句衣冠禽兽,已经说明了一切。
孙尚荣很难相信,质问钱先生:“你来说。”
钱先生有些茫然,张口结舌,半天说不出个子午卯酉来。
如此,当他是默认了恶行,孙尚荣抬手一耳光,打的他原地转圈。
孙夫人扑向玉珈:“女儿,你可给那混蛋欺负?”
玉珈泪珠儿扑簌簌落下:“娘,若不是寒香进来的及时,恐就……”
孙尚荣将晕乎乎的钱先生一把揪住:“本官平时待你不薄,觉着你医术精湛,但凡府里有人染病,都请你过来,不想你竟然是这种人。”
嘴上这样说,心里还想,这个钱先生经常给花氏看病,会不会趁火打劫呢,那花氏本就风尘女子,怎知他们之间有无苟且。
这样一想更气,喊人:“将这个混蛋给我杖责二十,赶出府去!”
二十大板打的钱先生爹一声娘一声的哀嚎,他是至死都不明白,自己本来给孙大小姐号脉呢,忽然就觉嗅入一股奇香,然后就迷失了心智,大胆的对玉珈动手动脚,若不是那个丫头冲了进来,自己恐已经将孙大小姐骑在身下颠鸾倒凤了,自问,自己虽然不算什么正人君子,沾花惹草的事时有发生,但从来不敢对病人有非分之想,一者,病患之人形容憔悴,他提不起兴趣,二者,那些找他看病的可都是他的衣食父母,没有这些衣食父母的供养,自己何以糊口,更别提有钱去烟街柳巷风流快活。
二十大板行完,他一瘸一拐的往外走,后边追来了孙尚荣,刚刚竟然忘记问他给玉珈号脉的结果,所以拦下他问:“姑念你曾经多次给本官府上的家眷看过病,才饶你不死,你说,方才你给我女儿看病,结果如何?”
钱先生扶着剧痛的屁股,这时候似乎想明白了,自己嗅入的奇香,应该是迷魂之类的药,听那位大小姐说什么怀孕了,大概经常用这种手段来引诱男人,自己中招,又给她反咬一口,心里气难平,就冷冷道:“是你女儿不洁。”
本是替自己叫屈鸣冤,孙尚荣以为他指的是玉珈怀孕了,气得紧咬牙根,望着钱先生的背影轻声吩咐身边的孙贵:“灭口吧。”
孙贵脸色刷拉的变了,横竖也不是头一次做这种事,就道:“是。”
忽而想起一事,问:“之前给大小姐开方子的那个呢?”
孙尚荣冷冷的反问:“你说呢?”
孙贵立即垂头:“奴才明白。”
两个先生确诊,玉珈怀孕的事坐实,孙夫人掩面而泣,孙尚荣一旁惆怅,夫妻两个相对无语。
许久,孙尚荣才淡淡道:“再找个可靠的大夫,将那孽障打掉。”
正嘤嘤啜泣的孙夫人吃了一惊,立即道:“不可,闹不好会要了玉珈的命,再说,即使能成,那孩子没了,玉珈也不会苟活于世,我是为人母亲的,我懂。”
孙尚荣没好气道:“那你说怎么办?难道就让玉珈嫁给李忠?”
孙夫人顿了顿,长叹一声:“或许这就是命,玉珈坚持了这么多年,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