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眠之夜。
三春给寒香还有另外两个婆子押着来到玉珈的闺房,一进门,玉珈便勒令那两个婆子于门口候着,然后拉着三春同往炕上坐了,急切的问:“到底怎么回事?”
三春反问:“大小姐不信我为钱想绑了您?”
玉珈莞尔一笑:“你若害我,何故又帮我。”
三春道:“如此,我这次为大小姐所做的,也没白费心思。”
玉珈一怔:“为我?”
三春道:“当然是为大小姐你。”
玉珈催她:“快说。”
三春讲了原委。
她一直担心李忠不肯接纳玉珈,怕那厮无奈顺从了李老太太应了这门亲事,婚后对玉珈也不会太好,所以才出此下策,她听说府中有个老嬷嬷给玉珈出主意,说是月圆之夜拜天拜地拜月老之神,也祭那些冤亲债主,会消除夙世冤孽清净自身,婚姻大事再无波折,她也知道玉珈听信了那老嬷嬷之言,而刚好今晚月圆,于是往街上找了两个闲散之辈,许以银两,要他们今晚来将玉珈劫持,并定在唐宋客栈一手交人一手交钱。
原准备将玉珈劫持后,放个消息给李忠,一来试探他对玉珈是否怀有感情,二来也是存心让李忠着急,以此促进他对玉珈的感情,没想到无心插柳,竟然让李忠事先得知此事,还目睹了玉珈祈祷的过程,所以她非常高兴,不过却让孙大人抓住,一方面也有些懊恼。
听闻了事情的始末,玉珈抓住三春的手,无比动容:“我其实也曾经怨过你恨过你,觉着若无你,李忠不会对我如此决绝,而今看来,我的心胸到底是狭隘了,你还能反过来帮我,更让我无地自容,三春,我该如何报答你呢?”
三春道:“大小姐不必报答我,只需好好待李忠便可。”
玉珈无限感慨:“你做这么多,是帮我,更是为了李忠,你既然对他有情,何故非得解除婚约呢?”
心里有所怀疑,难道真如传言,三春移情别恋果郡王?
三春苦笑:“大小姐误会,我对李忠的情,不是大小姐对李忠的那种男女之情,甚至也不是一般的朋友之情,我是将李忠当恩人的,在我走投无路之时,是他收留了我,还袒护我,自感欠他太多,又无以为报,知道大小姐对他是真心实意,所以想成全你们,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还能为他做什么。”
玉珈握着她的手使了下力,感激道:“你为他做的已经够多,这次若不是你卖身为婢来了我家里,我又怎么知道李忠身陷囹圄呢,若不是你为我出谋划策,我又怎么能迫使我爹放了李忠呢,可是三春,你真打算在我家里一直做婢女吗?李忠他很担心你。”
关于自己以后的日子,三春没做多想,想了也无用,离开李忠走出李家,自己再次无家可归,在孙家为婢,也好过沿街乞讨,而那些偷偷摸摸的勾当,她不想再做了,李忠担心了,她料到的,忽而想起允礼,自己离开甘泉寺,他可曾担心?
念及此笑骂自己没出息,一方面拼命的想忘记那个人,一方面又时不时的想起,允礼于她,就像一道轻烟,挥散不去。
见玉珈等着回答,她淡淡一笑:“以后的事再说吧,横竖现在有吃有喝还有地儿住。”
寒香那里突然惊道:“今晚几位夫人可是都想撵李姑娘走呢。”
玉珈倒是非常镇定:“几位姨娘做不得我爹的主,这事只要我娘不答应,便不怕,还有我呢。”
寒香仍旧忧心忡忡:“过几天小姐该出嫁了,如何保护得了李姑娘。”
玉珈眉头一皱:“哦,我自己倒忘了。”
三春笑着安慰过去:“大小姐切莫挂怀我,撵我走,我就另找一户人家,不撵我走,我就好好的干活,料想几位夫人不会怎么为难我的。”
玉珈缓缓摇头:“刁姨娘我却不怎么担心,她那个人,一直都是风一阵雨一阵,不足为虑,蓝姨娘习惯做好人,树叶掉了都怕砸到脑袋,从来都是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担心的是花姨娘,她那个人,自恃美貌,偏家里来了个比她更美貌的你,宋太祖赵匡胤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我怕她要对付你,何况她正得宠于我爹。”
自古以来,文人相轻,美人相妒,三春晓得花氏对她不友好,今晚也听见了,花氏甚至谏言孙尚荣将她打入死牢呢,但花氏想吹枕边风撵走自己,这倒未必能成,三春已经看出,孙尚荣对她怀着几分忌惮,这忌惮应该来自允礼,自己曾随允礼来过孙家,孙尚荣老奸巨猾,该看出允礼对自己的态度,投鼠忌器,孙尚荣不会轻易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