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还是让云啸逃脱。
杨易回到客栈向孙尚荣禀报,并引咎自责。
孙尚荣却道:“不是有那么句话么,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回京往云氏药馆捉他便是。”
杨易垂首:“嗻。”
孙尚荣看着同杨易一道回来的三春,关切的问:“你怎么样?可有伤着?”
三春屈膝道谢:“奴婢还好,就是喉咙处还痛着。”
孙尚荣看了眼她那颀长莹白的脖子,道:“没伤着就好,只是我担心云啸会卷土重来,所以今晚起,你和我同住一间房。”
三春愕然:“大人是说奴婢吗?”
孙尚荣神情淡淡:“杨易他们用不到我来保护。”
三春傻傻的不知所措,想说男女授受不亲,想说你会不会假公济私?想说你会不会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想了很多接着想起了自己的身份,只不过孙尚荣身边的一个丫头,服侍老爷起居是一个婢女的责任,那些晚上当值的婢女,不都是宿在外间,也或许是老爷脚下呢,再看孙尚荣一脸正气,顿觉自己内心的阴暗,人家应该只是想保护她,而不是出于邪念,于是屈膝一福:“多谢大人。”
孙尚荣就道:“都退下吧。”
杨易打个千告退而出。
三春也转身欲出,孙尚荣喊她:“你哪里去?”
三春愣愣的:“回房睡觉啊。”
孙尚荣道:“方才我的话你忘了?”
三春呆了下,想起现在就是今晚,唯有站着不动,却也不知该当如何。
孙尚荣从椅子上站起,打个哈欠道:“折腾到这个时辰,人也没抓着。”
走向床铺,没有吩咐三春,自己动手宽衣解带,一件件的,最后只剩下个中衣。
三春听那里窸窸窣窣,头也不敢抬,眼角余光溜了下,见孙尚荣那里白花花一坨,心一抖,人家那是雪绸中衣,她当是赤身裸体呢。
孙尚荣自顾自的往床上躺了,忽然望见傻子般杵着的三春,道:“这床很大,你在我脚头睡吧。”
三春心里骂着,去你姥姥的,我那么喜欢允礼,我也没与他同床共枕,李忠那么喜欢我,我还是没与他同床共枕,我凭什么宿在你的脚头。
骂够,解气,才道:“不必了,我睡在地上就好。”
孙尚荣觑眼青砖地面:“地上凉。”
三春自有话应对:“可以将我那间房的铺盖拿过来。”
孙尚荣又道:“地上潮湿。”
三春仍有说法:“我睡相不好,怕搅扰大人休息。”
孙尚荣道:“无妨。”
三春无计可施了,舔了下嘴角,嘟囔:“奴婢是女儿身,不方便与男人同宿一张床。”
终于说到点子上,孙尚荣听了呵呵一笑:“你是我房里的丫头。”
言下之意,你其实也是我的人,就像可着皇宫的宫女都是皇帝的女人一样,大户人家,男主子房里的婢女,也都是他们的女人,随便染指,没谁会觉着不妥,幸运的,混个姨娘的位分,差点的,收为通房,倒霉的,只沦为男主人晚上的肉垫。
三春生在官宦人家,当然明白孙尚荣此言的意思,故作糊涂道:“当初管家交代过,奴婢只是伺候大人茶水和陪大人说话,奴婢不敢僭越其他。”
暗示孙尚荣不该有非分之想。
不知孙尚荣是否听了明白,最后懒懒的道:“随你怎样吧。”
翻身朝里,不多时鼾声起。
三春静静的站了一会子,回到自己的那间房,将铺盖吭哧吭哧的搬了来,铺到地上,和衣而卧,面对这么一个男人,睡意全无,瞪眼望着天棚,听孙尚荣那里又翻身了,忙紧闭上眼睛。
少顷,孙尚荣又起了鼾声,她才如释重负。
如此瞪眼不知到几更,困意袭来时,仍旧不敢睡,时不时的用蘸了唾沫的手指抹下眼睛,只精神一会子,最后实在图不得了,也就沉沉睡着。
隐隐一声鸡啼,她半梦半醒,忽然感觉身侧有喘息声,猛地睁眼,见一男人的后脑勺,完全忘记昨晚之事,抡拳就打,却给翻身过来的孙尚荣一把抓住手腕,并微微一笑:“你这丫头,我好心将你搬上床,你却打我,以下犯上,该当何罪。”
虽是呵责的话,却殊无一点怒意,反倒带着几分戏谑。
三春抽出自己的手,一咕噜爬起,惊骇方才孙尚荣的举动,从未想过他竟然会功夫,看着还不赖,更没想过自己睡得如此沉,给他抱上了床却浑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