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春看云啸熟练的将本就撕破的衣裳继续撕成一条条,又将金疮药倒出一些在桌子上,闲着也是闲着,三春道:“没准那燕燕姑娘是看上你了,你何必对人家那么狠呢。”
云啸往水盆边绞湿了手巾,先擦了擦额头的汗,又去擦手上的血,清洗干净伤口,苦于后背够不着,听三春打趣他,偏头一笑:“没准她是看上你了呢。”
三春脸一红,这厮不单单擅长杀人,还擅长不留痕迹的取笑人,自己是女子,在他面前占不到便宜,索性不说了。
云啸却道:“你站着不动是何意,过来帮忙啊。”
三春仍旧不动:“你方才跟燕燕姑娘说了,不需要帮忙。”
云啸对其勾勾手:“我不需要她,但我需要你。”
这话说的暧昧,还伴以丰富的表情,三春望见,琢磨这是不是传说中的暗送秋波,不想深究,过来帮他将金疮药均匀的洒在后背的伤口上,又帮他一道道缠着绷带,一壁缠一壁道:“我以为血滴子都是刀枪不入呢,你竟然能给一个小兵砍中。”
心里还想,流了这么多的血,沿着血迹,那些巡捕营的人定会找到这里的,所以无需自己再动手,他云啸,死期到了。
心里一阵畅快,转瞬又升起一种罪恶感,自己刺杀他,他却以德报怨,为救自己方使得背部受伤,然自己却时时想取他性命,只是这罪恶感如风过耳,倏忽心里又坦然了,首先不知他救自己的真实目的,其次他算不得真正意义上的好人,至少他是雍正的走卒,为虎作伥,在所难免。
心思纷乱,手下不准,触及云啸的伤口,他就痛得一抖,三春忙说:“抱歉。”
云啸摇头表示没关系,其实自己感觉后背的伤不轻,如若不及时处理,恐累及性命,想起三春方才的话,淡淡道:“我是为了救你,你还说风凉话,血滴子是你们外头人给的邪恶称谓,我是尚虞备用处的侍卫,而什么刀枪不入,大概是你从天桥那些卖艺说书人口中听来的吧,我乃凡夫俗子,不是神仙,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逃,逃的不利索当然会受伤。”
对于这厮,三春一直没什么好感,总觉他过于轻狂自负,只等他以真面目示人,忽然发现他不同于往日的表现,就男人层面来说,他还有些魅力,只是一旦想到他的身份,三春便对他产生人和鬼般的疏离。
伤口包扎好了,巡捕营的也找来了,三春淡定的听着外面杂乱的脚步声女人尖叫声,想着巡捕营的人等下冲进来一刀将云啸毙命,而自己,大概也不会死的太漂亮,那又怎样,歼敌一万自损八百,值!
转而又想,云啸这么容易死,就不会给雍正器重。
躺在床上的云啸见她还能闲闲的摆弄指甲,很是奇怪:“这会子你不怕了?”
三春实打实道:“有你在,我死不了。”
她之意,你是血滴子,皇帝的手下,经验丰富,断不会栽在这些巡捕营之兵卒的手中。
然云啸听来,却是一个女子对一个男人的信赖,这信赖亦或者可以转换成仰慕,云啸感觉心头一热。
房门终于给撞开了,冲进来五六个兵勇,刀枪指向云啸。
云啸却朝三春道:“过来坐。”
三春摇头:“我嫌脏。”
想着那床上不知有多少男人与燕燕缠绵交叠,莫说坐,身处于此间,她都感觉浑身不舒服,甚至鼻孔中充斥的都是腥臊恶臭。
云啸未知真明白还是假明白,以手掸了掸床单:“歇歇脚还是可以的。”
他们两个旁若无人的交谈着,这可惹恼了那些兵,怒喝:“你们是束手就擒,还是想死无葬身之地。”
云啸漫不经心道:“两样都不想。”
那些兵深感给他轻慢了,其中一个喊:“上,抓住他!”
这些兵们习惯了群起而攻,纷纷冲来,云啸突然将令牌一举。
兵们集体凝固,识字的小声念着:“尚虞备用处。”
云啸配合的翻过另外一面,那兵继续读:“协理事务头等侍卫。”
云啸把令牌收回怀中,然后等着那些兵顿悟。
可是此时,门口有人问:“发生了什么事?”
这声音如此耳熟!
三春仿佛给谁推了下,脚下不稳,双膝绵软,忙扶着旁边的桌子站好,眼睛偷觑门口,进来的果然是允礼,三春惊诧,他不是在甘泉寺苦修吗,怎么掐算也没到规定的期限呢,怎么突然出现了呢?还是出现在这种地方。
她看见允礼的时候,允礼也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