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春道:“吕安是我带来的,若不过问下,你不觉得太无情无义了么。”
见她这样说,荼蘼抚着自己心口:“阿弥陀佛,姑娘没跟大人闹就好,姑娘脸色很差,等下吃点粥食,然后睡一觉。”
三春于炕上坐了,道:“你陪我出去下,买些香烛拜一拜吕安,好歹相识一场,算我送他一程。”
荼蘼将一杯热茶塞到她手里:“这种事奴婢去就成了,姑娘还是歇着吧。”
三春心里有事,便道:“你糊涂,又不能在府里祭拜吕安,买了物事,直接找个路口烧了。”
荼蘼恍然大悟:“该是这样的,那行,奴婢收拾下。”
能有什么可收拾的,不过是为三春重新梳了头发,又给她换了身衣裳,见外面日头老大,又取了把遮阳的纸伞,一切就绪,三春不想惊动其他人,所以没管后面的马号要车,同荼蘼步行去了街上。
许是心伤,看什么都没兴趣,找了个纸扎铺子买了所需,将那些物事交给荼蘼看管着,推说自己突然肚子痛,问店家借了茅厕,就独自走了。
四处的找,找到一家杂货铺,在京城这种繁华之地,在这条热闹的街上,能找到这种小杂货铺实在不易,忙跑过去,进了铺子急匆匆问那掌柜:“有刀吗?”
一般的,铁器都在铁匠铺有卖,她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
掌柜的忙道:“有。”
顺手在旁边抄起一把菜刀递过来。
三春愣了愣,随即摇头:“不是这个。”
掌柜的又拿出一把柴刀。
三春继续摇头:“也不是这个。”
掌柜的看着她,神秘兮兮的道:“你想要兵刃,得去铁匠铺打造,我这种小店可不敢卖。”
三春用手比划着:“不算兵器,这么长就可以。”
掌柜的终于领会了:“你说匕首啊,抱歉,本店也没有。”
三春悻悻然的出了杂货铺,琢磨该往哪里去买匕首,这附近她都不熟,又不想回庙寺街李家的铁匠铺,于是作罢,没买到匕首,垂头丧气的去找荼蘼,身边是擦肩而过的行人,耳中是车马的喧嚣和生意人的叫卖声,走着走着,差点撞到一个人,猛地抬头,赶着说:“抱……”
歉字还没出口,忽然愣住,见是允礼负手于后,左右为景瑞和景丰,还有他那匹通体雪白的马。
允礼也没曾想会在街上遇到她,见她失魂落魄的,轻嗔:“不看路,小心给撞到。”
三春目光空洞,再无每每见到允礼的激动,茫然的仍旧是那句:“抱歉。”
允礼发现她神色不对,问:“发生什么事?”
他一问,三春感觉自己像冰封的河流,给早来的春风一吹,提前融化了,泪水差点奔流而下,咬牙挺住,眼睛亦是通红,只道:“无甚事。”
屈膝一福,待想错过去,允礼横出手臂:“你瞒不住我的。”
三春抬头看他,嘴角是苦笑:“那又怎样,我即使告诉王爷孙尚荣杖杀了我的家人,王爷会替我报仇吗?”
太过意外,允礼怔住,他是消息灵通的,早知道三春带入孙家一个老仆,也知道那老仆正是衙门想抓的吕家人,之前还奇怪孙尚荣为何容许吕家余孽藏匿身边,后来听说孙尚荣纳了三春为妾,也就释然,若非关系到三春,他是会找孙尚荣质问的,可是听三春说孙尚荣杖杀了她的家人,允礼猜测,差不多就是那老仆,因不知道真正的因由,所以开解道:“那只是孙大人的职责。”
三春哼哼的冷笑,笑得允礼皱起眉头,见她眼中都是戾气,问:“孙尚荣想侵犯我,吕安为了救我冲撞了孙尚荣,孙尚荣就杖杀了吕安,王爷觉着,这真的是孙尚荣的职责。”
她一口一个孙尚荣,直呼其名,连句大人都不屑于叫了。
允礼眼睛一瞪,竟不知是这么个缘由,怒火中烧,见街上人来人往,他一拉三春:“你跟我来。”
就近找了家茶楼,开了个雅间,景瑞和景丰在门口守着,雅间内,只他二人,还有一壶碧螺春,彼此坐都没坐,允礼以命令的口吻道:“现在就离开孙家。”
离开,岂不是便宜了老贼,三春摇头:“不成。”
允礼动了脾气:“必须离开。”
三春想了想:“即使离开,总得先把那件事解决了,我不能担着个孙尚荣妾侍的名声。”
允礼道:“这事你无需操心,我自然会去找孙大人。”
三春仰头看他:“王爷去说?王爷以什么身份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