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无葬身之地。”
自己一句话惹来他通篇的谩骂,荼蘼只是个丫头,家穷,卖身到孙家为婢,聊以活命,不管主子是什么样的人,这本不是她这种人该操心的,听他骂孙尚荣,气得用手指着他:“你好大胆!”
海大川凌然道:“反清复明,匡扶正义,我们没什么可怕的。”
这是街上,他大大方方的说着大逆不道的话,三春既佩服他的勇气,也知道他是抱着赴死之心来找自己的,倘或不答应他,谁知道他这种人能做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事呢,好汉不吃眼前亏,于是勉为其难道:“这里没什么人,你有什么话说吧,不过尽量长话短说,我急着回去。”
见她答应了,海大川面上一喜:“很简单,请姑娘与我们合作。”
问都不问合作什么,三春直接拒绝:“抱歉,我乃一介女流,干不了你们的事。”
海大川晓得她不会轻易答应,早有心理准备,解释:“不费什么事,只需姑娘将我们的人带入孙家即可。”
他们的人,当然是刺杀孙尚荣的人,有人想杀孙尚荣,这是好事,但三春不能与他们合作甚至来往,怕只怕一旦沾上边,今天合谋刺杀孙尚荣,明天谁知会不会想同自己合谋刺杀允礼呢,如是那样,自己更加难做,于是重申:“说了,我干不了那种事。”
海大川不死心:“以姑娘现在的身份,安插一两个人在孙家,不费吹灰之力,且我们的人也是女眷。”
三春仍旧拒绝:“孙家现在既不招婢女,也不招乳母,我帮不上你们。”
海大川还想说什么,三春不耐烦道:“你想同我说话,我也答应了,但我没有能力帮你们,你若苦苦纠缠,只能说明你们除了强迫人,别个什么都做不成。”
明知是激将法,海大川迟疑下,微微一笑,让开道路,拱手相请:“吕小姐慢走。”
三春昂首而过。
荼蘼紧随其后,经过海大川身边时,突然给他一把扼住咽喉,荼蘼沉闷的“啊”了声。
三春猛然回头,见方才还彬彬有礼的海大川突然面目狰狞,三春喝道:“放开她!”
海大川没放,而是道:“这丫头听见我们的谈话了,不能留。”
三春欲上前营救,海大川却将手指狠狠掐了下去,三春怒道:“她只是我的丫头,你伤害她,同滥杀无辜的孙尚荣有何不同。”
海大川冷笑:“当然不同,我们所做的是替天行道之事,孙尚荣残害的只是无辜百姓。”
自以为是自私自利,三春晓得同这种人讲道理很难讲通,道:“你敢伤害她,我就敢杀了你!”
与此同时,拔下头上的簪子刺了过去。
海大川没料到她会如此迅猛凌厉,虽然料到这么个小姑娘根本不会功夫,也得招架,遂只好松了荼蘼,待抓住三春的手腕,解释:“她是孙家的丫头,一旦将我们的谈话告诉了孙尚荣,吕小姐你便有危险。”
三春怒视:“她不会说。”
海大川难以置信:“你又如何敢笃定?”
三春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相信荼蘼,只坚持:“我就相信她不会说。”
海大川迟疑着,该不该推开这位吕小姐去杀那个丫头?目前还不宜得罪这位吕小姐,上头有令,尽量将吕小姐拉入伙,以求争得天下更多人的信赖和同情,乃至帮助,毕竟吕家人死的那么惨,闻者扼腕,只有人心所向,反朝廷才会事半功倍,所以能够将吕小姐拉入伙,至少会壮大自己的声势。
海大川看了眼紧攥着簪子的三春,叹口气:“在下都是为了吕小姐你好,既然你觉着她不会说,那就凭天由命吧。”
手一松,转身大步而去。
三春忙去看一旁咳嗽不停的荼蘼:“有没有伤到?”
荼蘼捂着咽喉处,痛是痛了,但没伤到,屈膝施礼:“奴婢还好,多谢姑娘救命。”
三春以手相托:“谢什么,你是我房里的人,我不护着你,谁护着你呢。”
荼蘼鼻子一酸,眼睛也红了:“打奴婢进孙家,从来没哪个主子这样待奴婢好过,姑娘放心,奴婢什么都不会说的。”
三春淡淡一笑:“你说或不说,我都没什么怕的,家人一日之间死个精光,唯有的老仆吕安而今也死了,于这个世间,我已经没什么牵绊,所以也就不怕死。”
脑海中,突然出现方才茶楼的一幕,若说牵绊,唯有他了,可是,一提及家人的死,那血淋淋的事实又横亘在自己和允礼之间,他是雍正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