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婆子和陈婆子得令,当即往三春的住处而来,至廊上,往正门口分两厢叉腰而站。
房内的荼蘼听见动静,不知外头发生什么,狐疑的出来相看,见是这二人,很是好奇:“你两个在此作甚?”
二位婆子有孙夫人撑腰,态度蛮横:“废话,当然是看着李姑娘。”
荼蘼更加费解:“为何要看着李姑娘?”
二位婆子将眼一瞪:“想知道问夫人去。”
荼蘼气道:“你们!”
三春的话传来:“荼蘼,怎么回事?”
荼蘼转身将门咚的关上,返回里间对三春道:“夫人竟使魏婆子和陈婆子来看着姑娘,姑娘你说奇怪不奇怪。”
三春一时半会也没猜到为了什么,搁了手中的茶杯,下了炕,来到门口,推门见二位婆子门神似的杵着,本打算迈步出去说几句,却给二位婆子拦了回来:“姑娘不准离开房门,这是夫人交代的。”
三春笑问:“是因为我回来迟些吗?”
二位婆子摇头:“姑娘想知道,自己去问夫人。”
三春指指门槛:“我倒是想问,你们不让我出去。”
二位婆子彼此看看,道:“没办法,这是夫人交代的,没夫人的命令,姑娘哪都不能去,吃饭有人送,如厕得我两个跟着。”
三春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想了这个主意:“不如让荼蘼代我去问问。”
荼蘼应道:“奴婢这就去。”
方想迈出门槛,二位婆子伸手又给挡了回来:“不成,夫人没说你可以出去。”
荼蘼气也无奈。
三春并无怒,和颜悦色道:“夫人让你们看着的只是我。”
二位婆子仍旧摇头:“荼蘼是姑娘房里头的,没夫人的命令,她也不能出去。”
荼蘼待想据理力争,三春制止:“算了。”
扭身回到里面,徐徐往炕上坐了,端起茶杯慢慢品着。
荼蘼见她半天不语,着急道:“好端端的,夫人为何要囚禁姑娘?会不会是……”
三春晓得她想说什么,还不是自己见了允礼,截住她的话:“不会。”
荼蘼抿着嘴:“那是为什么呢?”
三春若有所思:“恐不止咱们回来晚了这么简单。”
荼蘼骇然:“那还能有什么事呢?”
三春轻轻摇着头:“我也不知道,但,总会知道的。”
荼蘼义愤填膺:“大人不在家,夫人就为所欲为,还不是嫉妒大人喜欢姑娘。”
这事三春倒是不怎么相信,想孙尚荣身边的女人何其多,有名有分,没名没分,桃花杏花梨花什么的,孙夫人如果嫉妒生气,还不得气死,她一贯采取睁只眼闭只眼,以图固守她正房夫人的地位,不过,荼蘼的话倒让三春忽地想起在楼外楼的事,允礼的手下查出了很多有关孙尚荣的罪证,老奸巨猾的孙尚荣不会一点点感觉都没有,他也不会坐以待毙,孙夫人此举,会不会是他授意?
到底这用意什么,是想关键时刻将自己这个江南吕家遗孤进献出去,以此将功抵罪?还是另有用意?
三春冥思苦想,无法确定,只知道孙家再不是避风港,而是虎穴狼窝,需及早逃出去。
然,二位婆子很是尽职尽责,想逃出去没那么容易。
这样一关,就是几天。
几天后,三春翘首期盼的十九姑终于来了。
彼时刚交二更,三春和荼蘼坐在炕上,一个看书,一个做着针黹,偶尔交谈一句,更多的时候是悄无声息。
二位婆子白天晚上不离开门口,白天还好,晚上困得难耐,孙夫人也知道她们不易,白天遂让人临时替换她们一两个时辰,晚上又在廊子上安了榻供二人歇息,她们也不敢深睡,怕误事,最后换班,两个人轮换着睡觉,此时正是魏婆子在睡,人长的粗野,睡姿也豪放,四仰八叉,鼾声如雷,陈婆子坐在门口的椅子上,一个接一个的打哈欠,这样熬了几天,铁打的也受不了,但孙夫人说了,只等孙尚荣一回来,她们便可以交差,且重重有赏。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困得陈婆子甚至想用竹签将眼皮支起,看看窗户,灯仍旧亮着,感慨的摇头,这位李姑娘也是彻夜无眠了。
今晚没风,夜寂寂,花落簌簌,更添幽静。
突然咔哒一声,极轻,陈婆子蓦地睁大了眼睛,感觉像是听见又像是没听见,继而又是一片死寂,她这种仆妇,不懂江湖上的事,孙夫人让她们看着三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