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似乎不信,就道:“奴才将黛眉叫进来跟娘娘说说那件事?”
三春得知黛眉今晚上值,点头:“好,你去叫,横竖睡不着,权且听你们讲讲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打发时间。”
素绢转身小碎步出去了,未几同黛眉返回,三春指着自己面前:“坐下说。”
素绢和黛眉就分别取了小杌子过来,坐在脚踏边,黛眉道:“奴才确实见过鬼。”
三春仍旧不信的神情。
黛眉回忆起那一天晚上:“奴才几个,本在皇后跟前当差,娘娘您进了宫,皇后才将奴才们拨过来给娘娘使唤的。”
这个三春知道,乌拉那拉氏听说有个女子竟然坐着皇上的龙辇进了宫,很是震惊,又听说这个女子比苏瑾更厉害,没经过选秀,没侍寝,皇上开口就封了贵人,乌拉那拉氏觉着此女不可小觑,遂将自己身边得力的青玉、素绢和黛眉拨给三春使唤的。
黛眉继续道:“奴才在坤宁宫的时候,某天夜里,奴才当差,外头下着鹅毛大雪,天非常冷,到了下半夜,按例,奴才和另外一个宫女正往皇后娘娘睡的炕膛里添劈柴,以防那炕凉透,刚忙活完,待想去喝杯茶暖暖身子,就听皇后娘娘在寝殿喝问,谁?谁?谁?”
她是学着乌拉那拉氏的口吻,满满都是惊慌,三春聚精会神的看着她,忍不住问:“该不会,皇后见着了鬼?”
黛眉道:“就是鬼,奴才等人闻声跑进去时,那鬼立在皇后娘娘炕前,披头散发,甚是可怖。”
三春着急问:“那鬼身量如何?”
黛眉不解她为何关心一个鬼的身量,也还是道:“纤长。”
三春忽然想起成云天说的,沉香刚入宫时,并不肥硕,又问:“后来如何?”
黛眉道:“后来那鬼见奴才们跑了进去,就飞走了。”
三春讶然:“飞走?”
黛眉点头:“是从窗户飞走的,若非是鬼,人怎么能从炕前眨眼就窜到窗前呢。”
三春暗笑,十九姑就能,那或许不是飞,而是轻功,不过那鬼若也是沉香假扮,她在后宫兴风作浪的四处闹,决计不会单单为了允祀,大概,是为了雍正,情难自禁,意乱情迷下,人的言行总是会失常的。
将身子往枕头上倚靠过去,舒服些,迫切想得知有关沉香的,有关小莲的事。
同素绢和黛眉闲话一直快四更天,她也困了,方让二人退下。
即使困,她也倍加小心,所以睡的并不沉。
然这一过就是几天,沉香没来找她灭口,她也就渐渐松懈,也派成云天出去打听沉香的家世了。
又一晚快二更,成云天说好今晚必须回来的,未出现,三春就和衣而卧,是怕沉香突然袭击,也怕成云天突然进来,算是前车之鉴吧,穿戴齐整,心里才安稳。
耳听风扑在窗户纸上,窗户纸噗嗒噗嗒,鼓起落下,更增加了夜的幽禁鬼魅,正想喊人进来问问是不是就要下雨了,怎么都感觉这风是雨来的前兆,突然面前一黑,一庞然大物出现。
是沉香!这念头几乎是本能,三春一咕噜,躲到床里侧,然后瞪大了眼睛看过去。
床前的那似人似鬼的怪物却笑了:“为何不喊叫?”
她连涂着锅底灰,头发也披散着,身上的衣裳不过是一床棉被撕开,大概也在锅底蹭过,黑乎乎的,充斥着烟火味。
三春平静如常:“喊有何用,你若杀我,她们进来之前,我已经死了。”
那怪物赞许道:“有胆魄,又聪明,可是这都没用了,你有天大的本事,都去阎王爷跟前使吧。”
言罢,以手刺来,三春看见她手中抓着个锋利的瓷片,直奔自己咽喉,晓得她是会功夫的,力敌不成,智取还可以,三春就抓起身边的一个布囊打了过去,那怪物以为是枕头,刺啦用瓷片割破,登时噗的一股香灰洒了过来,她完全没料到三春会有这个准备,于是脑袋上脸上落了一层,迷了眼睛,便用手去揉,一揉却将香灰揉进眼睛些许,骤然而感觉灼痛,痛不欲生,怒问:“这是什么?”
三春趁机滚落下床,随手使劲一拉,床顶落了下来,还有幔帐,如一张大网,将那怪物包裹起来,她越挣扎欲出那网越紧越乱,三春得意一笑:“来人,本宫捉到鬼了。”
夜里听差的宫女太监纷纷跑进,见有刺客,又喊来了侍卫,将那怪物捉住,捆了个结结实实。
一切就绪,侍卫们问:“娘娘,如何处置?”
三春道:“夜深,不宜惊动皇上,先放我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