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允礼微一怔忪,随即推开三春:“娘娘!”
声音不大,带着几分惶惑。
三春仰着头,莞尔一笑:“你不是叫我灵儿么。”
允礼已经起身,郑重立于她面前:“娘娘这是怎么了。”
也不是想问出个究竟,心里其实比谁都清楚三春这是怎么了,实在不知该说什么,才如此敷衍,像是无病呻吟。
三春叹息道:“就要随驾出巡了,我怕关外之地多险恶,假如很快就要死了,我还有一桩心事未了呢。”
所谓关外之地多险恶,其实是她觉着自己一旦动手行刺雍正,即使能够成功,怎知不是玉石俱焚呢。
允礼心知肚明,道:“娘娘放心,小王也随扈出巡,有小王在,娘娘不会出事。”
他是铁了心要带三春走的,假如三春不肯走,哪怕弄昏她,强硬带走,心中明白三春所言的‘一桩心事’,还是莫名其妙的问:“娘娘有何心愿未了?”
三春咬着嘴唇,实在难以启齿。
允礼更加鬼使神差的续道:“或许小王能帮上。”
三春霍然而起,脚一落地,痛的直皱眉:“你当然能帮上我。”
一瘸一拐,靠近允礼,仰头,深情凝视:“你要了我吧。”
有一瞬的呆滞,整个人僵硬成七尺长的一根木桩,接着,脑袋像给重物撞了下,嗡嗡作响成无限放大状,允礼惊惧的后退一步,低低呵责:“娘娘是病糊涂了,这种话怎能随便乱说。”
三春逼近:“我没有糊涂,我心里清楚的很。”
允礼看过来,脸色如霜:“娘娘这话,有违人伦,娘娘是皇兄的嫔妃,即是小王的嫂嫂……”
“我不是你的嫂嫂!”三春突然打断他,“我一没侍寝,二者,我何时同你皇兄拜堂成亲了?若说我与他有干系,我只不过是宫中的一个奴婢,他呼之则来挥之则去,除此,没有旁的。”
允礼难以遏制心中的欢喜,欢喜之后又自惭形秽,两种感觉交织纠缠,可神智尚在,于是道:“娘娘此言差矣,与皇兄拜堂成亲的,唯有原配皇后娘娘,后宫嫔妃,即使是在潜邸时,只要入了府,便都是皇兄的女人,而今娘娘进了宫,便是皇兄的嫔妃,哪怕娘娘是个小小的答应,亦是皇兄的女人,亦是小王的嫂嫂。”
他说完,三春嗤的笑了:“王爷的意思,但凡进宫的,都成了皇上的,按此理王爷也进过宫,难道王爷也成了皇上的什么什么人?”
允礼:“……”
三春笑吟吟的。
允礼意图辩驳:“我是男人。”
三春扬起脑袋:“龙阳君也是男人,董贤也是男人。”
龙阳君是战国时魏安釐王的宠男,董贤是汉哀帝的宠男,而大清更盛南风。
允礼感觉自己往日所读的书在此时全无用处,自己饱读诗书竟说不过一个小女子,语凝气结,再说不出什么,只看着三春嚣张的模样,怎么如此可爱呢。
死性不改的刁钻,允礼唯有嗔道:“你这孩子!”
三春趁机贴近他:“哪有这样说嫂嫂的,可见王爷心中并无真的将我当嫂嫂。”
伶牙俐齿,自己根本不是其对手,允礼进退失据,杵在那里很是窘迫,正找不着话说,忽然发现那边的书,瞧着眼熟,细看是自己的,便问:“娘娘何时偷了小王的书?”
三春暗笑,顾左右而言他?当我不懂么,道:“是我偷着拿的,不是偷的。”
允礼讶然:“偷着拿和偷的,有何分别?”
三春振振有词:“偷,是据为己有,偷着拿,是打算归还的。”
世上还有这种说法,允礼突然发现自己的浅薄无知,忍俊不禁道:“那好啊,我现在就将书取走。”
三春又笑,金蝉脱壳?当我不懂么,待允礼取了书在手,她道:“原来王爷很憧憬海外风俗呢。”
想想书上面的内容,允礼脸色一红:“随便看着玩的。”
转身就走,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架势。
三春突然哎呀一声。
允礼慌忙回身来看,见她蹲在地上,忙靠近问:“怎么了?是心口痛还是脚底痛?”
三春突然蹿了起来,轻易吻上允礼的唇,虽然只是蜻蜓点水般,允礼还是如同梦魇,呆呆的不知该如何反应。
三春那厢却笑道:“大名鼎鼎的果亲王,不过如此,这么轻松就给我骗到。”
她那顽皮可爱的小模样,就像钥匙,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