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驾夜伏日行,走走停停这一日到了科尔沁草原。
既是微服,一路上既不扰民,也不惊动当地官员,入了草原,也没告诉科尔沁多罗郡王诺门额尔赫图,按雍正的意思,听那些官员们聒噪,还不如看看山水更让他心旷神怡。
谁都知道,雍正不重女色,后宫嫔妃屈指可数,但他喜欢山水田园风光,这在他做皇子时已然众所周知,此次出巡关外,本可以直接由盛京往吉林乌拉,他却刻意绕道草原,为的就是欣赏这恢弘的塞外风光。
打那日圣驾由东直门出京,雍正便兴致勃勃,为了能够更直接的欣赏风景,他执意骑马,但礼部还是为他准备了绿呢暖轿骡车,昨日淋雨,他身子有些不适,大臣们谏言他坐车,他就坐了一阵子,到了草原,他立刻打车上下来改为骑马,望着那一眼望不到边的广袤草原,感叹道:“关内山河,总比不得这天高地阔。”
说完,从马上跳下,踩着柔软的青草,信步而行。
他下马,所有人也都下马的下马下车的下车,呼呼啦啦,遥遥看着,如云锦漂浮在草原上。
他旁边的李郎三最会阿谀奉承,连忙附和:“皇上所言甚是,臣忽然想起了一首诗,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本想卖弄下,却惹得雍正哈哈大笑:“李老三,你只会这种小孩子启蒙开悟的诗。”
李郎三,家中排行老三,遂取此名字,雍正很是喜欢他,经常这样亲昵的唤他。
李郎三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奴才舞刀弄枪还成,读书就不成。”
雍正点头:“无论舞刀弄枪还是舞文弄墨,成一样即可,就怕样样通样样松,比如弘时。”
突然提及三阿哥,所有人都立时僵住。
雍正也知道自己说了不合时宜的话,感觉忒煞风景,正不知如何,那厢允礼道:“听说五阿哥可是样样精呢,五阿哥颇有皇上的风采。”
进了草原,地广人稀,他们也敢这样恢复正常身份说话了。
三春和裕嫔跟在雍正身后,听允礼夸赞自己的儿子,裕嫔难掩欢喜,三春却仍旧惜言如金,只听不说,默默跟随。
总算还有儿子像自己,雍正稍微安慰。
突然打前面窜过去一物,看样子像黄羊,他遂起了狩猎的兴致,喊过近身侍卫阿古拉:“草原可是你的地界,今日太晚,明天朕准备在此狩猎,你准备下。”
阿古拉是草原人,功夫好,特别擅长布库,他知道皇上所谓草原是他的地界,即他对草原熟悉之意,忙道:“奴才遵旨,奴才这就去抓只黄羊回来给皇上下酒。”
雍正高兴的道了句:“好!”
阿古拉立即翻身上马,朝雍正道:“皇上稍等,只需一首《长歌行》的工夫,奴才即回。”
雍正颇有些惊奇,这么快?随即点头:“朕就吟诗等你回来。”
阿古拉道了声‘遵旨’,然后一拍坐下宝驹,一溜烟跑远了。
雍正亦是说到做到,朗声吟道:“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回眸一笑百媚生……?”
恰此时,他不经意的一个侧身,本想欣赏那浩渺的草原尽头,无意对上三春的目光,三春看他,是在琢磨何时行事,突然给他看了眼,或是做贼心虚,三春就莞尔一笑,雍正心就悠然一颤,重复这一句:“回眸一笑百媚生,回眸一笑百媚生……”
身侧的苏培盛以为他记不起来下一句了,悄声提醒:“六宫粉黛无颜色。”
雍正将目光慢慢从三春那里收回,继续吟咏:“?六宫粉黛无颜色,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忽然想起,三春至今未正式侍寝呢,遂打定主意,这次出巡,会是他和三春美好的开始,然后生儿育女,白头到老。
再说阿古拉,其熟知草原一切,不多时即望见一骑飞驰而归,到了雍正近处,阿古拉一跃而下了马,将肩头扛着的一只黄羊丢在地上,刚好雍正吟到最后一句:“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余音未了,深深的看了眼三春,然后赞许的对阿古拉道:“朕有此勇士,当可高枕无忧!”
阿古拉打个千:“皇上,奴才这就点火烤肉。”
雍正嗯了声,烤肉需要时间,他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