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秦海早晨起得很早,因为他要赶到下地干活的人们之前到达基地,把昨天购买的有机肥料拉过去。
当他开门的时候,那封秘密的信件又不期而至。
还是那种通用的牛皮纸信封,a4纸上写着:刘国良家属危险。
但是他没有刘国良的联系方式。
他觉得,这是万万不能等待的。
他只好直接打电话给董古岭。
电话接通后,秦海没有说任何多余的话,只说了一句:“我得到消息,刘国良的家属可能有危险。”
董古岭立即通知了刘国良。
刘国良立即打电话给妻子贾红燕:“一定要注意安全,白天尽量不要到偏僻的小街小巷,晚上你和孩子都不要出门。”
贾红燕与刘国良结婚已经十五年了,一直两地分居。
贾红燕娘家是文青县一个偏远的小村子,大学毕业后,她分配在城关镇中学教学。
她与刘国良是大学同班同学,两人在大学期间相恋,但是毕业各自回家乡就业。
婚后,她一直向当地教育局申请调动工作,但却始终没有实现。
她不得不带着孩子在文青县城关镇中学的一间宿舍里生活,只有每个周末一家人才会团圆一次,而且如果赶上刘国良工作忙的话,周末也不一定能够团聚。
接到刘国良的电话,贾红燕自然是倍加小心。
然而,那些无法预料的事情总是防不胜防。
就在当天下午一点半,贾红燕送12岁的女儿上学的路上,在众目睽睽的大街上,一辆面包车加大油门直接撞向她的自行车,之后扬长而去。
刚好被路过的同事看到,拨打了120。
但是当刘国良得到通知,驱车赶到文青县医院的时候,贾红燕因脾脏破裂失血过多,已经停止了呼吸。
女儿因脑震荡仍在昏迷之中,小腿骨折进行了手术治疗。
刘国良悲痛万分。
董古岭得到这个消息,震惊到了极点。
秦海得到消息后,与程欣欣一起赶往文青县医院。
医院里一片冷清死寂,长长的走廊里只有刘国良坐在走廊一侧的长凳上,双手抱头,低低地弯到两腿上,看得出他有些抽泣。
秦海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其实,贾红燕的死亡让秦海内心充满了愧疚感。
他觉得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上访,不是因为自己的举报,不是因为自己想要复仇的话,刘国良就没有必要进入这个案子。
那样刘国良和秦老虎之间就不会产生这样深的矛盾,秦老虎也不会用这样恶毒的手段来对付刘国良的妻子了。
然而贾红燕直到死,都不可能知道这些背后的原因。
贾红燕的父母和弟弟都来了,岳母得知女儿已经死亡,像疯了一样地哭喊,“我的闺女死了,红燕啊,我也活不了了!”
然后,她向着刘国良不依不饶地质问:“就是你害了我的女儿,我闺女跟着你这么多年,没过一天的好日子啊。现在她走了,你高兴了吧?你个窝囊废,十五年了,你都没把工作给她调过去,你是个合格的丈夫吗?你合格吗?”
许多医生和病人都看着他们。
刘国良任凭自己的岳母怎样地推搡着自己,他满脸是泪地站在那里,始终不说一句话。
刘国良岳母折腾累了,被老伴和儿子扶着坐在另一只长凳子上喘着气。
刘国良一个人愣愣地站在那里,像是一根没有生命的木头树在那里。
刘国良的父母安静地守在孙女的病床旁,能够听到楼道里发生的这一切,但一句话也不想说。
董古岭和秘书赶到的时候,贾红燕的父母已经安静了下来。
但是当他们听说刚来的这位是刘国良的单位领导,就又跑过来对着董古岭,连哭带闹。
“领导,你可给我们做主啊。这个刘国良把我家闺女放在文青中学教书十几年不管,现在我的女儿死了,他刘国良要负责任,必须要给我们一个说法。”
刘国良的岳母越说越激动,突然一阵眩晕,明显地感觉到心脏不舒服,老伴和儿子赶紧叫医生,扶着她进了一间病房里,开始检查身体。
秦海只好跑过去帮着抬了担架,送到了一楼的心电检查室。
等上了二楼,看到刘国良一个人坐在那里走廊的长凳上,痛苦地把自己的头深深地埋在两腿之间,一动不动。
董古岭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