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不是万能的,但关键时刻却是很顶用的,起码在这风雪天里能换来一顿饱饭和一个算是温暖的地方也不错。
看着那几个边军在那兴高采烈的分银子,沐天青看了看外面的雪天道:“你们就不担心北边来人吗?”
“外面的雪厚的连马都难走,担心个什么?”只见一个年老的边军笑呵呵的凑拢过来,“如果是秋高马肥的时候,那才担心,这个鬼天气,胡子都在帐篷里窝着呢。再说,今年胡子内乱了,我们估计有个三五年的安稳日子了。”
“小兄弟,你第一次来北边?”燧长搓搓手走过来坐下道,“不远处就有个村子,我打发兄弟去买肉买酒了,等会好好喝一顿。”
“边境常有战乱,也有村民敢定居?”沐天青一愣道。
只见燧长诡秘的一笑道:“说是村子,不如说是走私商,胡子缺茶、缺盐、缺布匹,甚至连铁锅都缺,而胡子手里的各种皮毛、牛角牛筋,在国朝也能卖上大价钱,可朝廷将边境封的死死的,胡子又一直攻不破长城,所以这走私商就出现了。”
“难道你们就不怕资敌?”沐天青皱皱眉头道。
“只要不是军械、精铁和粮食,我们一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从这些走私商的手里,我们有时还能获得一些好马,所以只要不涉及那三样,上面也就不怎么追究。”
沐天青点点头,只是看着外面的风雪眼中闪过一丝的惆怅,再感受下有点儿空荡荡的经脉,这该死的琴翁,不愧是当年高长老的大敌,看自己这样子,不在这烽火台里休息个两三天,上路实在有点儿不安全。
聊了一阵子天,只见两个边军从下面的门洞爬了上来,顺带丢进来大包东西。
“狗子,你去顶上望望风。”
“好嘞。”
一整只处理好了的黄羊就架在了火塘上,然后除了放哨的狗子和整理兵器的另一个边军,整个烽火台里的人将火塘围了个结结实实。
看着细心的给黄羊刷着调料的燧长,沐天青看着他的手法道:“老哥,你,不是汉人吧?”
燧长愣了愣,手也慢了慢,叹了口气后将调料刷匀后坐在沐天青身边道:“小兄弟,没错,我确实不是汉人,是你们汉人嘴里的胡子,其实除了我,这个烽火台里,一半的兄弟都是胡子。”
看着一脸苦涩的燧长以及那些露出苦涩表情的边军,沐天青将一根柴火丢进火塘道:“我没看不起你们,饿死,是一件很残酷的事情。”
烽火台里众人的神情顿时都放松了下来,沐天青知道,边军基本以募兵为主,只要活着,家里人一般都能活下去,可能会凄苦,但肚子还是勉强能吃饱。再利用手头的权力什么的搜刮点油水,只要不犯那种大错,基本上家里都能有点余粮,这对在草原上常常为了肚子奔波的普通牧民有着极大的诱惑。更别提国朝对精铁的封锁,以至于在普通牧民的家里,铁锅甚至都堪称最豪华的嫁妆。
“当汉人很好,只要朝廷不出什么昏招,你总有办法活下去。”燧长擦了擦眼角的泪花,“但草原上不一样,就算是草肥的时候,各个部落都经常互相掠夺,有一个统一的大汗还好。但现在,草原两大汗为了正统打的不可开交,与其在草原上饿死,不如当一个能吃饱饭的汉人。”
沐天青没有接话,只是又想起了那天太原城那个少女的一声:“大侠!”
看着发呆的沐天青,燧长翻动着烤全羊道:“小兄弟,是不是说到你的伤心事了。”
“没有,只是想起了一些事,一些人。”看着火塘的火苗,沐天青真的很想问一下,到底什么样的人,才能称为大侠。
被师兄带到纯阳时,总以为会修仙问道一生,但在知道了天龙山一战后,又将复仇刻在了身上,可当每次下山施医赠药,看着人家那真诚的笑脸,却又觉得那才是最好的。见到强盗很想拔剑斩之,却又深知侠以武犯禁的后果,只能将快意恩仇的心思放下,将强盗暴揍一顿送到官府,还不知道官府到底会不会做出公正的判决。
大侠,究竟要怎么做才是大侠?
武林中的杀戮朝廷从来就没有细究过,官府对武林恩怨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武林中人的所作所为只要干涉到了国法,侠以武犯,这五个字就直接砸了下来!
就像在太原,沐天青知道自己揍的那几个混混肯定将很多人都逼到了家破人亡的境地,但官府没管以前,沐天青可以打一顿,但却没有更多的处置权力,而只有怀中的那两个令牌,才能真正让那些捕快闭嘴。官字两张口,翻手为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