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知初涉江湖,争强好胜,身受重创,羞于面师。
“后流落京城,误入厂卫,又卷入一场冤案,遭恩师逐出门墙,我于师门前痛哭三日,仍未能求得谅解。
“幸而半年后,冤屈得雪。但我虽洗脱罪名,却已深知厂卫污秽,愤慨之余,无力改变。
“随后,仇人寻上门,家人惨遭横祸,我痛不欲生,无处依托,师门又闭,遂决意断情绝念,入宫为宦,在厂卫中渐有地位。
“数年后,因缘际会,得陛下器重,加之武艺尚可,被派往西北,一晃十载有余。
“在此期间,我时刻铭记师训,尽忠职守,不敢稍有懈怠。直至前年,恩师亲临此地,言我这些年所行,使其甚感欣慰,重纳我为弟子。”
旎啸心下暗潮涌动,未料屠公公背后,竟藏着如此跌宕起伏的一曲。
他站起身来,拱手间眉宇诚挚:“公公忠君报国,十数载坚守边疆冰霜之地,无私无畏,无悔无怨,让小弟我深感敬佩。”
屠浩轻挥袍袖,示意三人归座,一抹苦笑挂于唇边:“我一时胡言乱语,唉,老矣,糊涂了。”
话锋忽转,公公含笑而问:“敢问小兄弟,可曾有红绳系足?家中是否花烛已多?”
旎啸面色微变,心下交织着莫名的笑意与讶异,这位屠公公当真是个妙人,私下莫非也有几分寂寥?
他坦然答道:“小子尚是孤身一人。”
“哦?”屠浩眼神闪烁,犹豫片刻终是开口:“我有一师姐,膝下一女,年方二八,虽不及双依、丁蓝二位佳人之绝色,却也是清新脱俗,端庄可人,更承蒙恩师亲传武艺非凡,意下如何……”
旎啸闻此,心中豁然开朗,瞬间洞察屠公公心意。
盖因祖上与公公师父有旧交,但更重要的是,自去年始,屠公公为保西北安宁,被迫清除境内的贼寇,其中不乏三教九流、武林中人,此举自然惹得武林人士诸多不满。
屠公公虽是朝廷厂卫,看似不惧,实则这些年树敌无数。
凉州,西北要冲,扼守通往西域的通道,不知断了多少朝堂文武、厂卫显贵的财路。
而今,朝中权贵,乃至厂卫,哪个不私下里走私贩运,乃至军资兵器亦成其囊中之物?
昔日大明卫所,军户耕耘,自给自足,朝廷补给相辅。
然近百年来,军中腐化,贪图军需之风盛行。这些人在西北的勾当,屡遭屠公公阻挠,暗恨之下,或遣江湖人士至陕西生事。
要知道,去年南华堡一事,锦衣卫镇抚使之彭海高,便是如此伎俩。
旎啸心思电转,暗忖若与公公交好联姻,武林之中,公公自是多了份助力。
自己身份对外来人说神秘难猜,且年纪轻轻,武功已是踏入一流高手行列,麾下云星宗已成西北武林不可小觑之势力。
狄堂主与程雄声名在外,故而公公即便与同僚结怨,欲借武林之力挑衅,各方势力亦会忌惮三分,不敢造次。
殊不知,梅花山庄真正说起来,并不属武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