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独行赴约,于巩昌府陇西静候沈飞等人。
双依与丁蓝原欲随行,却被他狠心呵斥,留于西北。二女泪眼婆娑,依依惜别,相送十里方肯归去。
一骑一人,华服加身,悠游自在,沿途风景宜人处,便勒马赏玩。路人皆视他为出游的富贵公子,唯独疑惑,如此贵胄怎会孤身一人?
是日,过临洮府结河关十余里,一马车缓缓追近,载货二车,数名护卫同行,其中一管家模样的灰发老者。这看似商队,却平凡无奇。
然旎啸明察秋毫,察觉异样,暗忖此或为沈飞一行,易容之术高超,几可乱真。
他佯作惊慌,避于道路一旁,让车队先行。
未几,又一商队擦肩而过。初时,他尚不在意,以为仍是锦衣卫乔装,未料半晌之后,又有三队接踵而至。
旎啸心生疑惑,屠公公此举是否过于张扬?继而恍然大悟,此五队之中,恐有鞑靼收买的细作与江湖杀手混迹。
他加速追赶,不料五队皆无踪迹,唯车辙未改,官道唯一,疑惑更深。
前行二十余里,至一三岔路口,旁有客栈。
旎啸距之数里便缓行,只见五队皆歇于此。
客栈规模宏大,招牌高悬,风吹字动,赫然书“过路客栈”。左右马棚,骏马嘶鸣,显然为过往客所乘。
旎啸缓骑近前,只见五马车列阵,货不卸,马系木栏,未入棚喂养,众人似仅作短暂停留。
环视周遭,绿意初现,春雨润物,麦田虽枯,新绿破土。客栈之内,喧嚣四起,笑骂交织。
举目东望,黑影绰绰,应是狄道县城郭轮廓,临洮府治所在。
这时,从店内忽现一精瘦伙计,脚踏轻风,至旎啸面前:“这位相公,里面请。”
旎啸心中暗惊,此店小二是否有些太过热情了。他问伙计:“里面还有位置吗?”
“有,有,有。”小二边说,手如穿花蝴蝶,已将马缰拴于木栏,动作行云流水。
旎啸四下环顾,除却数支商旅,骏马数十,尚有杂人十余,皆静待安歇。
“相公,里边请。”小二殷勤备至,前行引路,频频回首,谦卑之态尽显。
迈入客栈,大堂豁然开朗,桌椅二三十,多半已被四方宾客占据。
旎啸匆匆一瞥,除却行商走贩,更有几位衣饰华美的公子佳人,似是游历至此,其余则多是三教九流。
小二引他至一席,恭敬说道:“相公,请。”
旎啸故意微露不悦,问道:“这客栈没有阁儿吗?”
此言一出,邻桌笑声四起,其间一娇俏女子,星眼流转,掩口轻笑。
小二赔笑解释:“这位相公,小店地处荒野,不比繁华临洮,唯有此大堂以待客,并不设雅间阁儿。”
旎啸假作不快,指了指窗边座位:“我坐那里吧。”
“好呢,相公请。”
行走间,旎啸暗中观察商队众人。
这些人分十多桌而坐,却彼此紧邻,不明真相者或以为同道中人,然旎啸心知,其中定有鞑子潜伏。
众人对他视若无睹,自顾推杯换盏,谈笑风生,似是对这等富家子弟的做派习以为常。
不过旎啸心有失望,因未能从人群中辨认出沈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