旎啸听罢,眉宇间绽放出一抹欣悦:“好,你就在此画下,顺便跟我说说其中为何。”
“是,少庄主。”
李山河拱手应诺,步履沉稳,趋至案前,挥毫泼墨。只见他笔走龙蛇,边画边解。未及半盏茶凉,便已画完,旎啸凝神聆听,将画图尽记于脑海。
待画毕,李山河正欲躬身告退,却被旎旎啸一声清喝定住身形。
“这几日,我将独闯紫林山庄寻人,行动当晚之时,你趁夜掩护你族叔一家悄然离去,唐南已为他们备好北行之策,到时隐姓埋名,重新开始生活,那时也无人认得他们。而你则直接回梅花山庄大院。”
李山河闻此,瞳孔微缩,旋即肃然道:“是,少庄主,属下先行告退。”
待李山河身影消逝,一位身形圆润、年近半百之人缓步入室,眼神里透露着精明。此人正是唐南,掌管这座酒楼,也是宁国府这一区域众梅花山庄弟子的首领。
此时旎啸问唐南:“安排如何了?”
“禀少庄主,一切安排妥当,您行动当晚,此地四十多名弟子,以不同身份,分作三队,悄然离开宁国府,迂回往西北回山庄,而此间酒楼就此放弃。”
见唐南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似是割舍不下多年心血,旎啸心中不禁莞尔,却也深知其情有可原。
梅花山庄之内,人才济济,弟子各有所长,唐南这般,以商贾之身行走于世,既为山庄开掘金山银矿,又织就一张绵密的情报网,更兼为山庄弟子存有一庇护藏匿之所。如果有在当地混迹不错,遇上京官前来,便可与当地官员分忧,以此走动频繁。
诚然,像唐南这般山庄弟子,于武学一道,非属翘楚,充其量不过是江湖中的寻常角色,技艺仅可跻身三四流之间。
然而,于尘世繁华之中,他却宛如一方霸主,财势滔天,俨然一派商贾巨擘之象。其人脉广布,上至庙堂之高,下至江湖之远,无论文人雅士、市井小民,抑或是朝中权贵,皆可行走之间,游刃有余。
此时旎啸说道:“此酒楼虽华贵,若论金银,确值百万之巨,然比之你等安危,就算是千万财富,我也是在所不惜。”
唐南闻言,不禁涕泪交加,愧疚之情溢于言表:“少庄主,可能我真的是老了,或久居市井,心为物役,竟忘却其他弟子的安危。”
旎啸淡然一笑,颔首示意,继而道:“待我救出骆风雁,身份怕是要暴露了。届时,诸方势力必倾巢而出,搜罗宁国府乃至邻州府蛛丝马迹。
“那些武林门派自不必说,朝廷厂卫更是无孔不入,乔装改扮,眼线遍四海。数日之内,你等行踪恐难遁形。
“故而,今日不离去,则他日必陷死地。我已决意,包括李山河自小生活的那个小山村,两千余山庄弟子,尽数迁徙,隐于雪山之巅,梅花山庄之内。”
唐南闻此,惊愕不已,脱口而出:“少庄主,难道……”
他顿了一顿,复又言道:“李山河去年方至此地,其族叔亲赴宁夏山村寻访,官府与厂卫,恐难以追查其踪啊?”
旎啸轻轻摇头,双眸中泛起忧虑的波澜,“即便如此,我仍不敢掉以轻心。对于你们的安危,我宁愿做最坏的打算。甚至在昨日,我已下令,铜陵城乃至池州府之众山庄弟子,悉数回山庄,即便追索至我身上,其范围亦不过数百里方圆。
“若我救骆风雁之举功成,武林中人暂且不论,单是身在紫禁城那位,定会雷霆震怒,降旨缉捕我。
“然我心中所惧,实乃那股神秘势力,对方潜伏暗处,而我等在明处,数年来,三老遣数千弟子遍寻天下,仍未能探得其踪。此等势力,究竟何等深不可测,实令人胆寒。”
唐南闻言,连连颔首,正当此时,门外传来异响,他面色一凛,旋即疾步而出。
片刻之后,唐南重返室内,手中多出数张密密麻麻的小字纸笺。
旎啸接过,迅速浏览,直至末页,心中不由一紧,一股凛然之气油然而生,随之运起内力,将纸笺化为齑粉。
轻挥衣袖,示意唐南暂避,他独自一人落座,陷入深思。
原来是山庄弟子打探到有一神秘人,于广德州建平西南幽僻之地,暗会紫林山庄一武师,此事颇不寻常。
这事发生在数日前,该武师似家中突遭变故,归途夜宿一偏僻村舍。要知道,在紫林山庄四周,百里之内,暗哨密布,无论江湖过客,或山庄内部人等,一举一动,均难逃监视之网。
是以,此武师一离紫林山庄,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