憔悴,胡渣没有好好收拾,黑眼圈也很明显。
要不是他本身的英俊相貌还在那撑着两分,估计看起来更加不人不鬼。
而此时,他盯着好不容易终于守到的那个人影,那双泛着血丝的眼中,流露出的是复杂又压抑的情绪。
“陆时……”
他嘴里喃喃着这个名字,紧紧咬了咬后槽牙,分不清心里纠缠着他的是爱多一些还是恨多一些。
但无论是什么。
事到如今,他除了重新抓住陆时,什么退路都没有了。
周同尘眼底闪过狠色,拉低了帽檐,从自己口袋里拿出什么东西,悄无声息的尾随陆时而去。
陆时此时正在一边往里走一边打电话。
电话那头是陈珂民激动的叭叭声。
“陆总,网上那些人说的那都什么啊太难听了,真的不要我们公开出来给您撑腰吗?我老师也说过有需要可以随时吱声的。
而且上头……为什么不处理这些舆论啊?
我看有的人什么也不知道在那上蹿下跳我血压都要上来了!”
他已经叭叭了大概十分钟了。
陆时轻轻叹口气,“一群键盘侠而已理他们做什么?而且上面那位确实来问过我的意思,是我说不用管的。”
陈珂民震惊:“啊?陆总……可是为什么啊?您都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您吗?”
陆时正要说‘当然’,就听陈珂民气呼呼道,“可是我们都很在乎啊!”
陆时一怔。
“您是什么样的人我们还不知道吗?抛开您本人的人品才能不说好了,就算是个普通人,被这样铺天盖地的辱骂也不应该啊。
何况视频我看过,就算,就算那个陆言那什么……你,但你明显就是根本没有那什么他啊!!
你有什么错?!
居然骂你乱……那什么……
一切都是变态的错好吗!
被变态看上已经够倒霉的了,他们居然还骂你!
这年头还兴受害者有罪论?
我真是!我要气死了!”
可怜陈珂民这个老学究,为人古板保守了大半辈子,估计看到这件事的时候三观被冲击成什么样了,连乱l一词都没办法从嘴巴里说出口。
偏偏还要满腔怒火为他打抱不平。
还有从事情发酵开始,就通过不同途径向他发来关心和安慰的那些人。
研究所的同事……听说他们还搞了个什么反黑小组,一群中老年,要不就是上网查,要不就是让家里的小辈教一教,怎样注册发帖,怎样和黑子撕逼对线。
陈珂民的老师,一个年逾古稀的老人家,戴着个老花眼镜和陈珂民一起在网上为他大战黑子,听起来又好笑又暖心。
刘豆豆自不必说,她本身就是个自带不少粉丝的小有名气的博主。
一开始的时候她很讲礼貌,粉陆时只是自己私下里粉,最多实在激动压不住倾诉欲和炫耀心,只和自己的四个死党好闺蜜分享过。
但是这次事情一开始,铺天盖地都是骂声时,刘豆豆就公然开大号站陆时了。
她迎来的骂声不用问肯定也不少,然而小姑娘一句都没提过,反而还小心翼翼的发来信息问陆时,说她没有征求过陆时意见的发言,会不会给他带来麻烦。
甚至还有小雪。
那个统共也没和陆总真正说上几句话的前台姑娘……
很多很多人。
比陆时想象中还要多得多。
陆时很难说清楚他现在的心情。
来到这个世界是预料之外,而能够遇到这些人更是预料之外的预料之外。
他那被重启过无数次的世界,那漫长到似乎看不到头的生命中,从未遇到过这么多的善意。
他对‘人之初,性本善’的说法持嗤之以鼻的态度,他认为人性本恶。
可其实,人性大抵是没有善恶之说的。
对于绝大部分人来说,善恶的形成都与自身的成长经历,成长环境有着密切关系。
很可惜,陆时降生并成长于一个全员恶人的世界。
他还未感受过善,就得先学会在恶里挣扎生存。
每一世他死的时候,其实都还很年轻,十八九岁年纪,却尝遍世间恶意……
他现在被这种完全陌生的善意裹挟着,有些茫然不明,又有些些微的无措感,一时有点怔忪。
也没听清陈珂民那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