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言甚至觉得自己眼前仿佛闪现出了一片刺目的火光。
只不过这样的感觉也只是一闪而逝,须臾之间就消退得一干二净,什么也没抓住。
头痛也只是一瞬间。
快得好像只是他的错觉。
然而心里那种空荡荡,怅然若失的感觉却遗留了下来。
他眸光深了深,再凝视那束玫瑰花片刻,但却又什么反应都没有了。
旁边苏白逼逼叨叨的。
“泽哥,你还好吗?哎你真是绝了啊,见到自己的竹马竹马,被允许进屋就这么开心吗?血都要流光了居然还在高兴,我真是服了你个老六,你先管管你自己啊!”
是的,沈予泽在高兴。
刚才是陆时救了他。
他确实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只差一点,就会被那大黑熊的爪子撕碎。
然而也就是那时候,三颗子弹呼啸而来,每一颗都准确无误的嵌入大黑熊眼睛同一个位置,瞬间把它打瞎并且引走,沈予泽才得以保住性命。
明明先前对他无视得那么彻底,看起来那么绝情。
却依然还是忍不住在危险的时候出手帮他。
所以,少爷其实一直都没有变啊。
他还是那样,用尖锐和冷漠来当作自己的保护壳,看似阴晴不定实则更多只是性格别扭,其实却比谁都容易心软。
沈予泽现在心里也是软成了一片,甚至并不觉得身上的伤有什么疼痛的。
苏白看沈予泽的模样就知道他没有听进去,无语几秒之后,只得任劳任怨抓着沈予泽,用自己那仅剩不多的异能给他治疗。
没办法,不谈以前,就他穿过来之后,尤其末世到来之后,沈予泽对他关照良多,救他的次数都数不清了。
就算沈予泽不是本书主角,他也没法放着伤成这样的他不管啊。
“不过话说回来,我陆爹上哪去了?”
苏白话音刚落,一阵轻微的轮椅滚地声就响了起来。
在场三人齐刷刷扭头去看。
只看一眼,苏白的疑问就有了答案。
就这么一会功夫,他居然是去换了套衣服,哦,看起来不仅如此,他应该还清洗了一下。
只见坐着轮椅被推着走过来的青年换了一身纯黑的睡衣,丝质的面料顺滑而又具有垂感,贴服在他一身白玉一样的肌肤上,黑白分明相互映衬,与他那双过于漆黑深邃的眸显得尤其相配,使得他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一种微妙的改变。
从前的陆时喜欢穿白。
他又清瘦白皙,坐着轮椅,神情总是带着几分阴郁,一身的白使得他总有点病骨支离的病弱感。
然而现在的他。
哪怕依然称得上清瘦,坐着轮椅,却并没有那丝病弱的感觉。
他很适合黑色,这使得他的气质越发的清冷矜贵,有一种不容冒犯的凛然。
略有些长的头发是半湿的,一看就是刚洗过澡。
想来是受不了自己在外面的时候身上沾了血腥臭气,所以回来之后第一时间就是洗澡换衣服。
在他身后的男人亦然。
他换了一身更生活化的衣裳,手上的战术手套也没有了,挽起一半的衣袖下露出来的手臂肌肉紧实有力,握着轮椅后背的推手上,与靠在轮椅后背上的青年冷白的脸颊脖颈挨得很近。
深色的肤色和冷白的肤色形成一种很明显的肤色差。
而他的身形体格也与青年差距颇大。
他只是双手在轮椅后推着青年,但视觉上看过去,仿佛他整个人都是把青年从后方笼罩在怀里一般。
有种不露声色的奇妙氛围。
苏白内心‘哦豁’,小心翼翼瞥了他泽哥脑壳一眼:怎么感觉这头顶有点绿捏?
然而这不瞥不知道,一瞥吓一跳。
我勒个去!
我滴泽哥你脸色咋这么难看啊?
虽然但是,兄弟劝你最好冷静——如果不想再被赶出去一次的话。
然而,沈予泽冷静不了。
他一眼就看到了青年脖颈上的指痕。
因为在黑色的衣领间那冷白修长的脖颈上,泛红的指痕实在是太醒目了,除非是瞎了,否则任谁一眼都能看到。
那不用问都知道是被手掐出来的。
还得是用了力气才会出现那么深的印子。
沈予泽双眼宛如要喷火,眼睛死死盯住了推着陆时的那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