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小殿下昨夜究竟依凭的什么从失控的自己手下活下来的也好,还是他对自己有什么谋算也罢。
总归这天下间,他想要的,应当没有自己给不起的。
那就让他谋算好了。
“好。”
这么冷不丁的听到他应了一声,陆时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应的是自己刚才问的上药的问题。
见他这么‘上道’,陆时刚才的那一点不高兴也散了,他朝陆熠弯了弯眼睛,露出了一个笑容。
陆熠索性在他床沿坐下,给他把被子拉高,又把披风裹紧些,全程用的一只手,另一只手还被陆时按着手背贴在他脸上。
陆时默不作声的看他做这些,最后微微歪了歪头,说道,“这样也一点都不暖和,将军可以抱着我暖一暖么?”
于是等十七迅速的取了药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们将军不但上了塌,而且还把那小病秧子抱在怀里的一幕。
十七一度以为自己是不是要死了,否则怎么会出现这般离奇的幻觉?
然而更离奇的是十一告诉他将军罚了他二十军棍。
于是十七把药转交,又马不停蹄的转身滚去挨打去了。
房内,陆熠在给陆时上药。
十七取来的不是最好的那种伤药,但将军府的东西,又会差到哪里去。
药在盒子里时是乳白色的膏体,涂抹在伤处会随着体温化开成透明,然后被吸收,镇痛和疗愈的功效都很好。
大将军常年舞刀弄剑,手并不精致,甚至还有薄茧,肤色也是常年在边辽暴晒的那种深蜜色。
他的手掌又大,一看就很有力。
此时却用一种堪比绣花的精细劲儿在给怀里的人抹药。
小殿下肌肤是一种常年不见天日般的白,肤质又细腻娇嫩(对比大老粗将军而言可太娇嫩了),与他的反差实在太大,两相触碰在一起,形成的视觉冲击很是惊艳。
偏这小殿下好像全无气氛过于暧昧的自觉,还会因为要揉开药膏避免不了碰痛伤处而哼哼唧唧。
可想而知,不用多久,大将军便已经被撩得如坐针毡,宛如熬刑。
感觉到背后的气息逐渐变得危险。
陆时终于乖乖不动了。
哦呀!不玩了不玩了,虽然还想,但还是要考虑自己现在这又病又伤的状况的,他可不想因为贪图一时快乐而gg。
怀里的小殿下终于安静了下来,甚至耳朵尖还有点红红的,透着种莫名的羞怯乖巧来。
但大将军已经看透。
羞怯乖巧都是假象。
乖戾恶趣味才是真。
只见那颈侧伤势,一眼触目惊心。
最深的伤处出了血,经过一夜之后不但肿起来,还变成可怕的青紫色。
最淡的也已经成为颜色略深的印痕,看起来依旧可怕。
从小在死人堆里活过来,征战沙场无数,见过的伤口断肢无数。
这还是第一次,让大将军用‘可怕’来形容的伤。
心脏像是被谁揪起来了,他轻轻伸出手去,却不敢碰实,握刀握弓从来不会抖一下的手,此时虚虚触在脖颈上,竟有一点点几不可察的颤。
过了许久,陆时只听到从他喉间挤出来的特别沙哑的两个字:“疼吗?”
感觉他好像很难过,但偏偏表情阴沉得过分,分明不知道自己是在难过。
这一瞬间,陆时又心软了。
“将军吹吹,就不疼了。”
陆熠闻言倏地抬眼,望进了那双潋滟中仿佛藏着一丝温柔的凤眸中。
心脏悸动……
又痛。
陆熠实在不知道怎么形容此刻的感觉,因为从小到大,他就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小殿下的眼神很温软,明明他才是那个吃了苦受了罪的人,此刻竟然流露出一种在安慰自己的姿态。
陆熠的手倏地收回,狠狠握了一下,扭头低声唤了一句,“十七。”
窗户应声而开,十七像个蝙蝠一样自窗外探下来一磕脑袋,看进来,“将军?”
“回府取药。”
十七透过窗棂,虚虚朝床榻那瞟了一眼,道了声‘是’,脑袋又倏地一下缩回去了。
那小病秧子好像半点都没被吓到呢,飞出去的时候十七还略有些遗憾的做了个鬼脸。
十一一脸无语。
他知道十七是在生气昨夜这位殿下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