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盟主亦是停下脚步来,爽朗一笑道:“明老弟最是急公好义,这江湖上谁人没有受过他的恩惠。咱们这些江湖人,家有恒产的少之又少。明老弟素日里行医,但见对方贫寒便不要一分诊金,那些名贵药材也都白白赠去。明老弟本就鲜少收取诊金,再这样赠治,免不得要贤侄女跟着破费。”
婠婠终于又解开了一个谜团,前主的银子原来都是这么没的。她一个人的俸银竟是包着全部的那些三五不时便要互相殴成半残的江湖人的医药费,以至于她享着如此高薪还要常去找延圣帝借银子。
也怪不得刚穿来时连翘会对她说那只机关镯是因“明二爷见是足银所制就收了下来。”
这样持续的赠药,加上隔三差五的“急公好义”,不缺钱才怪。
这时节明二爷不过一身粗布棉袍,一双早已旧掉的薄棉鞋。可见他自己的生活质量是如何。再看这位佟盟主,虽然也是一身粗布棉袍但那脚上却穿了一双厚厚的牛皮靴。
明显的这位盟主的日子比明二爷滋润,却还要跟明二爷要钱。纵是他自己出不起,好歹去宰个大户,比如金十三他们家,那个卖八卦卖到流油的江湖听雨阁。
论剑会这种事对于听雨阁来说妥妥又是个发财的机会。他们都不出银子凭什么叫明二爷来出。就是听雨阁不出,大家凑上一凑也好过向一个人全索了。
婠婠盯着佟盟主脚上那双牛皮靴,越看越是不开心。于是在送佟盟主到院门外时,婠婠分外热情的说道:“明年六月二十一,还请佟伯父赏面来喝杯喜酒。”
红色炸弹发出去,婠婠心中顺畅了些许多。暗道过去谁用过前主的小钱钱,她定要将喜帖炸过去。就是都买成纸钱、美酒化给原主,也不能叫那些人白白的占尽便宜。
不想佟盟主听了婠婠的邀约后,表现出了副一头的雾水的模样。明二爷也是一脸的茫然。两人齐声问道:“什么喜酒”
而后,明二爷又问道:“蔤妹又要升职”
问这话时,那表情竟有几分呆萌。
婠婠极力控制着才没叫自己那对眼珠子翻上天际,不是说这位明二爷是很疼爱侄女的吗,这做侄女的要嫁人他竟不知道。延圣帝的这道赐婚旨早已随着江湖听雨阁的风媒传遍了江湖。这两个人居然一副不知道的模样。
深吸一口气,婠婠说道:“官家月前下了赐婚旨,为示恩典日子特命司天监择了日子,定在明年六月二十一。”
明二爷闻言立刻呆住了,久久不发一言,面上便是一丝的表情也没有。这样一看像足了一座神仙雕塑。
倒是那佟盟主解释起来,“这,这当真是喜事,大喜事。到那日伯伯必来要讨杯喜酒。先前在琼州时从风媒那里听到贤侄女患上失魂症的事,我与你叔父二人行海路至海州上岸,一路奔行至此。这着急赶路竟是绝了消息。差点失了礼数。”
婠婠听得纳闷,不知这同礼数有何关系。接着她便见到佟盟主自怀中摸出了个钱袋子,从那里面取了两枚元宝递给了她。
“咱们的习俗,女孩出嫁的最后一个除夕做长辈的都要封上一封红包压秽求吉。伯伯事先不知此事,连个正经红封也没准备。贤侄女勿要多怪。”
明白这不是份子钱而是压秽包,婠婠笑的无比真诚,一面接过银子来一面道:“即是习俗,阿婠便厚着脸皮收下了。多谢佟伯父。”
佟盟主笑着道:“我家在长垣,即刻起身或还能赶上守岁,便不多留。告辞”
婠婠抱拳道:“长垣路远,明日阿婠还要进宫,不能亲到府上还请佟伯父勿要见怪。只好预祝佟伯父来年事事顺心、福寿安康、家肥屋润、金满堂。”
佟盟主闻言笑的爽朗。再一抱拳右移了十几步,而后一旋身整个人便如乳燕出林,轻盈而迅捷的飞远了。
即将转过这条街巷时,佟盟主不由自主的转头望了一眼犹在门口立着的婠婠。捏着自己钱袋子中仅剩的几枚铜钱,心中一阵长叹。
果然啊,他这只大雁被拔了毛。且还是拔得心甘情愿,拔了一次想两次。这些年明家叔侄助他良多。来年明大娘子成婚,他得包上个大红封才是。不然他心中过意不去,传出去也损名头。
此刻在佟盟主的心中,婠婠已经与当年那位明家大少夫人的影子叠合到了一起。那拿到钱就眉开眼笑的猛说吉祥话的模样,简直不要太一致。
目送着佟盟主走没了影子,婠婠喜滋滋的收起那两只元宝。要退回院中关门时才发现明二爷犹还在呆愣着。
婠婠伸出手来在明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