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薛呈亦是笑起来,只是他笑的更为苦涩,“四散奔逃,岂不是一生都要活的憋闷。为自己憋闷,更为官家憋着一口气。”
顾长生道:“咱们如今不过没头的苍蝇。胡乱撞死是憋闷,四散逃生也是憋闷,还是留着一条小命儿的好。”
薛呈垂头不言,许久之后他默默的移开了脚步。“明大人请吧。我倒是希望明大人带来秦王的追兵,拼的这一命出去,我更痛快些。”
婠婠摇头道:“好死不如赖活着,薛大人想开些。”
说罢她向着诸人各一拱手,又向澹台灵道:“保重,以后江湖再见。”
一语落下,也不待诸人反应她便抬脚离了墓室。
天已大亮,穹空之中的阴云散去了些,日头自云层后朦朦胧胧的露出。看那日头的方向,此时辰还是上午。
遥见着远处已有许多官员、内侍和宫女在忙忙碌碌着。不消去猜也知道,那最忙碌的地方就是延圣帝陵寝的所在。
婠婠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先潜入到那些宫女的暂住之所,从那里偷了件衣衫套上。她拆了头上的首饰,又将脑后的发髻散下用一根白绦系住,只留着头顶处那简单的小髻。看起来与这里出入的宫女无异。
她的目的无非两条。一来,待延圣帝下葬之时她未必能有机会混入,不偌此刻混进来替他清一清阴宅,总也算尽到了一份心意。
二来,这些人全无准备的乍来,多有忙乱之处。澹台灵与夜远朝皆受了重伤,若有机会,她从这里弄些热汤热食予他们送去,之后再走也不迟。
诸多的宫女忙忙乱乱的,还不是很有章法。是以婠婠垂头抱着一筐白绢,很轻易的就混到了延圣帝的陵寝前。
此刻正有几名宫女在此处搭绑着白绢,婠婠不好直接就迈步往前,就在边沿处停下来,学着那些宫女的模样抱出筐内的白绢,往两旁的石灯台上搭绑。
才绑好一条婠婠便听得侧旁有人往这陵寝前行来,她拿起一条白绢十分自然的背过身,蹲在另一只石灯处。
偏偏身后那人在最后一阶石级处摔倒。他倒是没有叫痛,只是倒抽一口气而后长叹了一声,道:“过来,扶我起身。”
这人的声音有几分熟悉,却因着沙哑并听不分明那究竟是谁。
其余的宫女都离的远,这边沿处就只他与婠婠两人。他此时唤的也只能是她。
婠婠暗叫倒霉,佯作自然的转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