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今日救下了那名宫女,但是在看不见的地方,不知道有多少沉默的孤魂。
毓心向来稳重,今日却显得有些魂不守舍,李意清将侍候的人遣散了,伸手搭在毓心肩上,才感受到她正在打颤。
平复了一些儿,毓心才道:“殿下赎罪,奴婢小时候也跌到家门口的池子里,看到那位宫女在水里挣扎,有些后怕。”
李意清倒是不知道毓心还有这场经历。
“因着时间久远,其实奴婢也记不太清当时情形,但是池水涌入,扑腾无力的感觉却相忘忘不掉。”
毓心察觉到刚刚自己的失态,拿出手帕擦干自己额头上的冷汗,像是宽慰自己一般笑了笑,“好在族兄在附近,又精通药理,我这才侥幸活了下来。”
李意清温和道:“是啊,幸好无事,以后都顺顺当当的。”
毓心抬头看李意清,心里温暖,连带着恐惧都少了几分。
“那奴婢就借殿下吉言。”
见毓心放松下来,李意清也淡定了许多,像是随口一问道:“听你说你家族兄,他小小年纪就会药理吗?”
毓心点点头:“奴婢出生亳州王氏,不过是隔了几代的旁支。族兄却是王氏嫡脉正出的公子。王氏一族在江淮一带都颇有盛名,太医院的王太医就是族兄的叔公。”
李意清了然,“怪不得你还会一些医术。”
毓心不好意思道:“奴婢愚笨,只学了点皮毛。不过族兄很是聪明,十三岁便能坐堂,小时候阿娘都说族兄以后能承王太医的衣钵。”
“前些日子奴婢写的《归脾汤》,就是族兄教的。族兄说心疲气虚,本身食欲就不见得好,更不想喝苦不堪言的药。于是添了三钱六的酸枣仁,又添了一钱二的甘草。多次调整,才成了殿下服用的汤剂。”【1】
毓心左一个族兄,又一个族兄,李意清品出几分不对来。
也难怪,命悬一线,救命之恩,动心也是人之常情。
茴香在旁心直口快,笑得揶揄:“毓心啊,怕不是等着以后出宫和族兄双宿双飞吧。”
面对茴香的调笑,毓心少了些顾忌,颇有些羞恼。
“瞎说什么。我既然被皇后娘娘挑中选给殿下,自然是要好好伺候殿下一辈子的。”
李意清见毓心没否认,知道毓心心里有意,出声道:“这不难,以后去了公主府,我也能做主,全了你们。以后是想与他一道,抑或跟在我的身边,都随你。”
毓心意动,却猛然间想起了什么,本亮晶晶的眸子又暗淡下去。
“奴婢谢殿下美意。只是我前些日子听人说,王氏大娘子有意给族兄定亲,怕是不成了。”
李意清和茴香都沉默了。
饶是她是公主,也不能毁了已经定下来的婚事。
不过说是有意定亲,成还是未成,也不一样。
不过最主要的,还是要看毓心族兄是否有那个意思,若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事情也是不美的。
她若不管不顾仗着自己身份帮了毓心,看在她这个公主的面子上,自然不会多加苛责。
但是情感方面,强求不来。
若毓心族兄真无此意,她就再挑好的,哪怕是一生不婚嫁,也有公主府托底,给她养老送终。
李意清记下了此事,准备日后托人打听。
毓心见两人不再说话,倒是急急忙忙开口:“奴婢既来伺候殿下,便不作指望,况且这也只是奴婢一心妄想,还请殿下不要迁怒族兄。”
李意清佯装无奈,“本殿哪是不讲理的人?”
“是奴婢说错了,殿下最是和善不过,”毓心连忙纠正,后诚恳道,“若是族兄真的喜得良人,我也会祝福。像族兄那般好的人,就该顺遂安康,儿孙满堂。”
茴香听得牙酸,“毓心,倒是看不出你如此宽宏……也没事儿,总归你在殿下身边,我们都陪着你。”
毓心说完,脸红了大半,也不敢再看李意清的神色,站起来就往外跑。
“殿下回来,还没用饭,我去催一催茗禾。”
*
用过午膳,李意清去了一趟司绣署。
司绣署的人月初就眼巴巴等着公主,不过公主去了太子府,她们也不好催,不过距离大婚的日子越来越近,她们也都紧张。
见到李意清,管事的姑姑忙不迭迎上前,“殿下,可算把您盼来了,快请快请。”
大婚婚服自然不可能已经完工,今日要试的只是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