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意清微微颔首,目送他离开。
她无心留在京城,却不得不思考柳夕年的去留。
提起精神,李意清推开了侧院的门。
柳夕年正在收拾东西,眼见李意清打开了房门,看了一眼便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
“来啦?”
李意清看她整理好大包小包,有些意外,“你要走?”
柳夕年理所当然地看她一眼,含笑道:“你身为公主府的主人都要离开,我只是客人,哪能长住?”
李意清有些急切。
“怎么就不能长住了。你住在这里,府上一切东西任你支配,怎么不可以?”
柳夕年有些诧异,不过很快回神,“殿下,不必了。”
柳夕年脸上带上了严肃认真的神色。
她看着李意清,一字一句认真道。
“既然盛蝉不在,你也要离开,那么这京城对我来说,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柳夕年生于京城,长于京城,在今日之前,她认为自己一辈子也不会离开京城。
京城安宁,顺遂,不必担忧换了一种新的环境,还需要自己慢慢去适应。
柳夕年终于承认,那份放不开京城稳定的执念,是源于她内心的怯懦。
她不敢改变。
可是她也清晰的知道,如果再不改变,她真的就再也无法看清李意清和盛蝉的脚步了。
李意清道:“那杜少卿……”
“那个呀,”柳夕年笑了笑,神色轻松,“没骗你,杜少卿年前就已经在相看亲事,现在只怕生辰贴都换了……你不必一片亏欠我的表情,我本身就不喜欢他。”
李意清闷闷地点头。
“我选择他,只是权宜之计,既然现在我有了我的路要走,自然没心力再去管陌生人如何。”
李意清看她说得决绝,沉默了片刻,轻声道:“那你想好要去哪里了吗?”
柳夕年点头,认真地告诉李意清。
“我想去汾州。”
这些日子她时常打开李意清送她的画卷。
那画卷上的人间遥远而又咫尺,柳夕年想,今生无论如何,总该去看一眼。
京城繁华富庶,高屋大殿玉宇琼楼,多少达官贵人一掷千金,只为乐伶一个回眸。
热闹与繁茂,她都已经见过。她现在,该去看一眼山野无垠,大漠孤烟了。
李意清心底有些酸涩。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曾几何时,李意清一度认为,自己和盛蝉,柳夕年会在京城中相伴一世,即便满头白发,儿孙满堂,也会时不时窜门拜访。
而今不过数月,风雨更迭,四季流转,都将奔向他乡。
柳夕年言笑晏晏,她似叹息般凑近李意清的耳边。
“殿下,我们都挣破了这皇城的笼。”
皇城富贵,金玉满堂,宝马香车,可是不能深溺其中。
李意清眼眸轻眨,神色认真地看向她。
“既然你心意已决,我祝你此行一帆风顺。”
柳夕年用力地抱住了她。
“你也是。”
*
柳夕年东西少,身边只带着一个书灵,乔装打扮一番,趁着夜色就上路了。
她不比盛蝉,自小习武,李意清放心不下她的安危,暗中派了两个侍卫远远守着。
送完柳夕年后,李意清心底空落落的。
她唤来洛石,轻声道:“拿着我的帖子入宫,我今日要去看望母后。”
洛石领命后,就退了下去。
李意清坐在梳妆台前,任毓心重新上妆。
看着镜中的自己,李意清忽然想起了罗雪川的遗愿。
告诉棋语,她永不原谅。
棋语是谁?
李意清这两日翻遍了和元府所有来往人员的名册,也没有找到一个叫做棋语的人。
她甚至不知道这个棋语是男是女、是高是瘦。
毓心看出李意清的走神,出声提醒道:“殿下,你若是不想让皇后娘娘担心,就专注些。”
李意清回神,看着毓心一脸无奈的表情,忍不住开口道:“罗氏自缢之前,她跟我说,要找一个叫棋语的人。然后再告诉那个人,她永远不原谅。”
毓心皱眉:“这茫茫人海,只给出名字,岂不是大海捞针。”
一旁梳妆的兰澈忽然冷不丁地出声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