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李氏小心的看了看周围,见没有人盯着她们母女,便气哼哼的道:“还不是那奸妃害的!
她自已无子又善妒,若是宫里生下女孩也就罢了,若是生下的是男孩,她就会想办法弄死。
以至于当今圣上已经年过六十了,却连一个继承人都没有……”
“皇上无儿子,其它的皇室宗亲便起了心思,想让皇上从宗亲中过继一个当太子。”
“其中,呼声最高的就是瑞王世子和齐王世子。”
“你爹当着宗人府理事,正管着这些宗亲们的婚丧嫁娶,前段日子正是齐王世子大婚,你爹虽不站队,可是,毕竟是热门人选,哪里敢怠慢,自然是尽心操办。
结果就因为这个就得罪了瑞王世子。”
“瑞王世子转头娶侧夫人,就硬说你爹贪污了办席的银两,往你爹身上泼脏水……”
一想起这事儿,薛李氏就一肚子火。
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薛明珠都快吓哭了,“那我们还能活着出去了吗?!”
薛李氏肯定道:“能!
你爹说了,当今圣上虽然昏庸,宠爱奸妃,可是,心地却软。
轻易不对朝臣动死刑,何况,他本身就是被殃及的……”
命肯定是能留住!
但是,苦头却是一定要吃的了!
薛家人被带走入狱的一个月后,对于薛家人的审判终于下来了,当今圣上亲自提笔──“宗人府理事薛宗羲全家流放宁安,非特赦,永世不得回京!”
也就比死刑强上那么一丁点儿。
领旨的薛李氏强颜欢笑。
跪在薛李氏身后的薛明珠却是眼睛一亮。
宁安?!
辽东极北之处?!
别人怕那儿苦寒,可她却是不怕的。
她上辈子就是那儿的人啊。
她这是要回老家啊…………在大狱中再次吃了一顿饱饭后,薛明珠跟着薛李氏走出了大理寺监牢,四月的风柔柔的吹在身上,薛明珠泪眼盈盈,她终于在一个月后再一次见到阳光了。
这具身子的父亲和兄长已经披枷带锁的等在那儿了。
薛爹爹长得颇富态,圆脸笑眼,眉眼开阖间隐见世故圆滑。
一见乖女哭了,薛爹爹以为乖女是想自己了,想像往常一样弯下腰去抱抱自家乖女,奈何脖子上套着沉重的枷锁,让他连弯腰都困难,只能不停的哄着:“乖女,不哭哈,爹没事儿,爹好着呢……”
想要为乖女抹眼泪,可是,手伸去,却只能停在半路,空带起一阵‘哗啦啦’的镣铐铁锁之音。
好什么?!
怎么可能好?!
薛李氏看着自家原本白胖的男人,只一个月的功夫,便瘦了几圈,身上养的肉都没了,头发也乱蓬蓬的,一脸憔悴,鬓角竟然出现了几根白发。
薛李氏悲嚎了一声,前段高亢嘹亮,后段却硬生生的给吞了回去,显然是怕召了押送官员的厌,只是扑过去,不停的用手狠狠的捶打着薛宗羲,悲愤呜咽:“薛宗羲,老娘嫁给你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福没享几天,就要陪你去流放了……呜呜……那可是宁安啊……呜呜……那样寒冷的地方,我家明珠怎么受得了啊……”
薛明珠用脏兮兮的小手抹了一下眼泪,再拽拽薛李氏的衣角,水汪汪的杏眼眨呀眨的表示,“我可以。”
软糯糯的童音非但没有安慰到薛李氏,反倒让她哭得更凶,不但哭得凶,她好像还狠狠的一口咬在了薛爹爹的肩膀上,薛明珠见到薛爹爹的胖脸有片刻的扭曲。
显然,薛明珠的乖巧懂事,让薛李氏更加心疼,然后,更加迁怒于薛爹爹。
都是这个老东西行事不谨慎,才害得她的乖女儿要遭这样的劫难。
薛明珠瘪着嘴,她是真的可以呀。
宁安,她上一世可是生活了十几年呢……“爹、娘、妹妹……”
憨憨的声音,带着少年人变声期那特有的粗嘎难听,却充满欣喜。
薛明珠知道了,这就是她这具身子的兄长了──薛成林。
薛成林长得像父亲薛宗羲。
虽然只有十五岁,却长了近一米八的大高个,肌肉发达,充满力量,一看就很有劲儿。
“哥……”
薛明珠眼睛一亮。
有劲儿好啊……夏天可以挑水,冬天可以担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