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现在已经近六月份了,不算太冷,可是,若是淋了冷雨,难免不会受凉染上风寒。
若是流放途中得了风寒,差役们是不会给他们药的,那可是会死人的。
他们这些流放的犯人,每日行程都是有规定的。
别说下雨,就是下刀子也不会停的。
差役们早早就将蓑衣披上了身,鞭子甩得“叭叭”
的响,催促他们走快一点儿。
薛明珠搂紧了薛母,小脸都吓白了。
看着天空压下了的低低厚厚的阴云,怕是不到一柱香儿的功夫,就得下大雨。
她没有蓑衣,也没有雨披。
若是在雨中淋上一下午,她这小身子很可能是挺不过去的,心里急得跟什么似的。
薛母也急,脚下的步伐不由得加快。
他们这些大人在雨中也许能挺得住,可是,她的小明珠才六岁,若是被冷雨浇了……薛母根本就不敢想像。
丰润的衙役们只为京城的差役们备了蓑衣,根本没有多余的可以给犯人们使用。
阴沉沉的天气,让众人视野受限,湿乎乎的潮风打在人们的身上,冰冷透骨,不时有人因为心急而失足摔倒,半天爬不起来,更是拖慢了众人的速度。
此时,已是下午了,可是,众人还有至少二十多里才能到达泸龙驿站。
薛母额头冒汗,心急如火。
可是,阴沉沉的云层似乎再也承受不住雨点的重量,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
的砸下,直咂得地面泥道上一个个小坑,也砸得犯人们心中一片冰凉。
不知是谁最先绝望凄凉的哭了起来,随后,队伍中响起了一片的哭声。
可是,随后,这片哭声就被倾盆暴雨给淹没得再无声息,天地间只闻得一片嘈杂的急雨之中,夹杂着差役们声嘶力竭的喝骂声。
薛明珠只一个呼息间就被浇透了,浑身上下湿淋淋,宛如一只瑟瑟发抖的小猫崽儿。
都被雨浇懵了。
冷……冷到骨子里。
浑身冰凉。
薛明珠只能拼命的搂紧薛母,汲取薛母背上那一点点温暖。
可是,随着雨下得又大双急,那一点点儿温暖也迅速消失了,薛明珠冻得直打摆子。
“明珠……明珠……你没事吧……”
耳边传来薛母焦急的呼喊声,在风雨之中,显得破碎而飘摇。
薛明珠很想安慰薛母说她没事儿,可是,她哆嗦得根本就张不开口,脑子似乎都被冻住了。
完了……这次是真的扛不过去了……这是薛明珠晕过前,最后的一个想法。
……泸龙驿站大通铺的炕上,一个小小的人儿烧得满面通红,呓语不断,眉头紧锁,睡得极不安稳,很是痛苦的模样。
“明珠……明珠……”
,薛母在一旁胆战心惊的不断的摸着薛明珠的额头和脸颊,烫手的温度让薛母的心不断下沉,方寸大乱,“发烧了……发烧了……好烫……怎么办?!”
“老爷,怎么办啊?!”
薛母转身紧紧攥住薛爹爹的衣袖,满眼惊慌。
明珠需要请大夫,需要抓药!
这场大雨来得又急又快,他们在暴雨中足足走了三个时辰,才勉强在天黑透前,来到了泸龙驿站。
身强力壮的成年人们都还好,可是,那些体弱的妇孺老幼就不太好了。
咳嗽、着凉、发烧的比比皆是。
可是,烧成这样危险的却只有小明珠一个。
这简直是拿刀在剜着薛母的心。
本身薛母就对小女儿充满了深深的愧疚,是他们这些个做父母的不好,才会累得女儿小小年纪要遭这么大的罪。
她小时候也没有受过这么大的罪啊?!
下午当下起大暴雨的时候,薛母就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若是在平日里,她早就命人去请大夫去了。
可是,现在他们的身份是被流放的囚放,连人身自由都没有,如何能去请大夫?抓药?那些个差役可不是菩萨,不会管他们的。
能给他们些热水,就已经是慈悲了,不会为他们请大夫的!
所有着凉的人都在忍着。
可是,他们能忍,小明珠这种高烧忍不了的……“老爷,把这个给他们……给他们……让他们找大夫救我儿……快!
快……”
,薛母一把拔下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