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为了将戏给做足,但如此折腾内廷的宫女与太监,终是不好。
萧痕牵着她迈进通往正殿的长廊,边走边道:“朕之前就说过,整个后宫任你安置,你想住哪便住哪。”
只要不埋怨宫里无聊,不闹着离开就好。
他现在什么都不求,只求她能活得惬意舒适,最好永远不要动那出宫的念头。
云卿睨了他一眼,转眸朝院内的亭台楼阁望去。
翊安宫是东六宫里最精致最典雅的一处宫殿。
当年先帝将姑母安置在这儿,无非是顾及永宁侯府之鼎盛,不敢委屈了她。
要说他爱重姑母,她自是不信的。
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又怎会狠心让其服用避子汤?
先帝的宠爱,都是带有目的性的。
可笑她当年看姑母过得风光,还以为她得到了帝王的真心。
殊不知这份圣宠淬了毒,将姑母侵蚀得面目全非。
好在如今她入了宫,姑母后半辈子也算是有了依靠与慰藉。
“在想淑太妃?”
耳边传来帝王柔和的询问声,拉回了云卿恍惚的思绪。
“嗯,姑母也是可怜人,为了永宁侯府的兴衰,牺牲了一辈子。”
说此一顿,斟酌了片刻又道:“她若没进宫,以永宁侯府嫡女这个身份,也能入高门大院做当家主母,儿孙满堂。”
萧痕牵着她踏上拱桥,两人并肩而立,静静地注视着假山内流淌出来的泉水。
那潺潺之声,清脆悦耳,确实能让浮躁的心安定下来。
“母后前两日召了太妃去慈安宫,两人在暖阁内待了小半日。”
云卿听后霍然转眸,有些忐忑的问:“她们……聊了什么?”
萧痕将她拥入怀中,手臂托着她的后腰,几乎承载了她身上大半的重量。
“不用怕,母后有分寸的,我猜她应该是想与太妃握手言和,冰释前嫌,免得你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她是太后的儿媳,也是淑太妃的侄女,偏向任何一方对另一方来说都是伤害。
如今两位长辈消除隔阂,于他们这些晚辈来说再好不过。
云卿深吸了一口气,由衷的赞叹,“母后慈爱,宽仁,是臣妾姑侄之幸。”
帝王笑而不语。
这时,身后传来灵染的禀告声,“陛下,娘娘,暖阁已经打扫干净了。”
两人齐齐偏头望去。
宫女太监们的手脚很利落,这才半盏茶的功夫,他们就在暖阁临窗处的软榻上摆满了瓜果点心与茶水。
萧痕搀着她往廊下走去,边走边嘱咐灵染:
“去乾宁殿找冥起,让他派人将你家主子被迫搬出凤仪宫,住进翊安宫的消息传去南境跟北境。”
“是!”
云卿由帝王亲自伺候着靠在引枕上之后,突然想起今日在宴席上不曾看到安国公夫人。
难道是程家或者雅雅出了什么事?
加上大长公主被遣送回府,她越发担心好友的处境。
“陛下,安国公夫人今日好像没参加国宴,是礼部漏了还是?”
她深知礼部不可能出现如此大的纰漏,他们忘记谁都不会忘记安国公府的女眷。
不为别的,只因程氏父子齐出征,眼下整个盛京还有哪个命妇比程夫人更尊贵?
哪怕是皇室公主宗室王妃,怕也不及她体面。
借礼部那些官员一百个胆,他们也不敢怠慢程夫人。
可就是这样一个最该来赴宴的人却没来。
还有雅雅,也没有来。
这不得不叫她多想!
眼看帝王眸中闪过一抹迟疑之色,就知他瞒了自己,俏脸立马板了起来。
“我才刚入宫呢,你就将宫外的事瞒得严严实实的不让我知道,是不是非得……”
不等她说完,皇帝陛下捻起一块糕点塞进她嘴里,堵回了她后面的狠话。
“朕与你说就是,你别动那歪心思,安国公夫人前几日摔了一跤,磕到了头,有点严重,
不过朕已经命顾院首去给她诊治了,说没有性命之忧,养一段时间便可痊愈。”
就这?
她不信!
若只是程夫人磕了,他完全没必要瞒着。
“陛下只说了一半吧?还有一半呢,想继续瞒着?”
萧痕有些好笑,这女人太了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