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宁刻颈侧的血管。
九月末的秋,这人在公园里不知待了多久,他鼻尖凉得透心。
然而宁刻全身正不动声色温度异常的鲜血没能跟着这点冰冷渐渐冷静,反而向着相反的方向狂奔而去。
他问道:“你要去哪里,我开车送你过去。”
背上的人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道:“你这真是问到我了。”声音闷闷的,因为肖安的嘴唇离宁刻的脖颈实在是太近了。
以至于声音的震动就在方寸间回荡,比起耳蜗这震荡似乎更先顺着奔腾的血液抵达了宁刻的心脏处。
“那酒店叫什么来着,世纪、明珠……还是东方?唔——我记在备忘录里的。就是出差的次数太多,住过的地方也太多,真想不起来那地方叫什么名了。”他叹了口气,“年纪大了,记性不好。”
宁刻好像并不在乎肖安的懊恼,他只是需要获得信息来下个结论,现在结论出来了:“那今晚住我家。”
淡然注视前路的宁医生没有看到他背上的人,在月光的阴影里愉快地扬起了唇角。
电梯直接入户,感应灯在电梯门打开之前已经亮了起来。
宁刻把肖安放了下来,让他坐在玄关换鞋用的皮凳上,自己把猫包打开放了玉大叔出来。这猫其实叫小玉,不过现在已经猫到中年是玉大叔了。他是一只体型不怎么肥硕的三花,也是三花中十分罕见的公猫。脊背右侧还有一处婴儿拳头大小的皮肤不长毛,隐约可见一点陈旧的肉色疤痕。
简单来说这是一只其貌不扬的丑大叔。
玉大叔目光轻慢地扫了一眼肖安,对这个外人不怎么感兴風趣,晃着尾巴尖儿往自己的猫窝走去。
肖安摸了摸鼻子:“我还是不怎么受小动物待见,它是不是一点儿也不记得我了?不过小刻,这小家伙还真是谁养的像谁。”
冷漠得很,后半句话压在了心里。
这是一个装修精致但肉眼可见极简非常的家。
玄关往里走五步,右侧是洗手间。左侧洁白平滑,但在一个成年男子腰侧高度的位置嵌着金属制的黑漆扶手,往外一直到玄关入户,往里一路延伸进客厅拐了弯,看不到尽头。
肖安甚至可以拉着扶手站起来,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与此同时,宁医生已经脱掉了自己设计精良的西装外套,将它挂进了玄关的衣橱里,正在解马甲和衬衫的扣子,还有领带。
领带被他扔进了脏衣篮,马甲也是一样,解掉衬衫最上的两颗扣子之后,他好像连呼吸都明显了一些。
就好像系在野兽脖颈上的项圈断裂之后。
“你家里装修得不错啊,这个白色、玻璃、金属、木头的,喜欢密斯·凡德罗吗?倒是挺符合你的性子的——唔。”
肖安的话还没说完,被突然转身袭来的宁刻狠狠地按在了墙上。
他的后腰没有直接抵在金属扶手上,宁刻的左手同时垫在了他身后——那眼神属于一头极具爆发力的黑豹。
宁刻:“我是什么性子。”
肖安的呼吸一滞,这个人用一只的小臂就将他压在了墙面上动弹不得,好像连胸腔都失去了自由。
他的声音还那么沉。
可这是一个很别扭的姿势,肖安的腰因为背后的扶手腾空着,肩膀却紧紧贴着墙壁,因而不得不仰起下巴,方能呼吸顺畅些许。
宁刻就这么压制着他,俯视着他,略显灰色的双瞳注视着他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宁刻看着肖安,看出他有些许惊讶,也看出他没有半分愠色。
肖安甚至勾着唇角,重复起来了宁刻的话:“是什么性子?”
咬字间唇齿交合,那薄荷味像是划过他唇珠的雾,然而本该清新醒神的味道却彻底反转成了惑人的妖风。
随着肖安的话音席卷了宁刻的每一个毛孔,不由分说地钻进他的血液里。
“冷漠、孤僻、怠慢,”肖安一字一句地给出答案,“石头一样的……”性子。
他的话再次被打断了。
宁刻猛然摄住了他的唇,盯着他双眸的目光一瞬不瞬,不带半点波澜,一双薄唇的温度却是火热的。既不冷也不硬,没有半点像石头。
野兽一般辗转反侧,而后一口咬在肖安的唇珠上,强迫他松开齿缝,不由分说地掠夺掉肖安所有呼吸的机会。
肖安成了一只引颈就戮的鹤,宁刻压着他的手微微上移,按在了他的喉结之上,让他的呼吸更加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