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霭沉沉,天晦欲雨。
两个月前劈在无相山顶的一道金色异雷,令山脚下萧条冷清了近百年的沙坪镇又热闹活络了起来。
起先,是有一农妇报官,称其夫入山寻宝,三日未归,于是衙门派了几名捕快搜山寻人,结果却是下落不明,不见归来。
事关公廨中人,此地县令急忙报给上峰,很快,又来了一队官兵进山援救,可同样只见其进不见其出。
在此之后,无相门百年异宝引天雷聚顶,然山中有食人妖魔,这件事不知怎么就传开了。一时引得无数江湖武林人士,一个个的天不怕地不怕,有的想进山寻宝,有的却说要降妖除魔。
恰逢此时,官府贴出悬赏,说山中有迷障,以致行人误入而不得出,若有能人异士能进山破除迷障,解救被困之人,则可获得白银百两。
这一悬赏,立时引来一茬又一茬的人涌进山中,却始终无人揭榜领赏。
蔺如初是在月前知晓这事的,彼时她正在酒楼里打杂,听得一书生侃侃而谈半天,最后来了句:“欲知后事如何,且待我进山一探。”
天降金雷这事她本就十分感兴趣,当年若非一道异雷劈中了她,她也不可能由一具凡躯变为天赋异禀的玄修者,只可惜如今……
蔺如初抚上心口处,九重禁制如同一方巨石,死死压在她的每一寸灵脉之上,令她气血淤堵,呼吸不畅。
莫说凡界没有天地灵气可供她转化吸纳,即便是有,以她如今的状况,恐怕吸入一丝灵气,都会有如针扎一般的疼痛。
所以……如今又有异雷降世,是否可助她解除禁制,重启灵脉?
一个月后,蔺如初站在沙坪镇唯一一家客栈门前。
客栈很小,不过三层高,却已是这镇上最高的楼房。一楼是供客人吃饭的大堂,二、三楼则各有厢房数间。
蔺如初预支了工钱,又连日赶路,总算在今日到得此地。
不巧的是,数日阴雨,将来探究无相山之秘的人都暂留在了客栈,是以当蔺如初到此时,只能看着门口挂的“今日满房”的木牌子愣神。
今晚莫不是要餐风露宿了?
店小二在大堂里忙得像个疯转不停的陀螺,看见门口的姑娘站了许久,还是迎了出来。
“姑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呀?”
蔺如初回神,“住店。”
“姑娘您看,实在不巧,我们今日正好满房了,要不您……”
店小二原想提议要不去别处看看,又想起镇上的客栈只他们一家,又能让人去往哪里呢?
店小二挠了挠头,面露尴尬。
蔺如初丹唇轻启,却欲言又止。
算了,多说无益,人家也不过是个店小二,又能如何帮到自己呢?
蔺如初道了谢,转身欲走,一旁却走来一蓝衣书生,颇有些眼熟。
书生上前拱手,礼节十分到位,张嘴便道:“小二哥,你看这外边的天色,马上就是一场倾盆大雨啊,我自小身弱,若今晚露宿在外,怕是明天早上你就能看见我横尸街头了。你长了这般良善的脸,心中必然是不忍见此惨状的吧?”
“啊……这……”店小二未料到对方使出这么一招,顿时觉得,自己若是把人往外赶,将十分对不住自己这张良善的脸,“那可如何是好哇……”
蓝衣书生一笑,显得十分善解人意。
“我有些法子,你看是否可以帮我协调一二?我多加些银钱,会否有客人愿意将客房相让?又或是我与其他人共住一间,打个地铺将就一晚也可,再或者……你若不嫌弃,我与你挤一挤也是可以的,银钱照付。”
书生从怀中掏出一个银丝囊,在手中掂了掂,铜银叮当相碰,煞是好听。
小二看了看书生,又看了看他手中的钱囊,道:“您且稍等,我同我们掌柜的说说……哎!姑娘,您也且等等,我帮您一同说道说道。”
蔺如初连忙谢道:“有劳小哥。”
小二应了一声,转身找掌柜的去了。
蓝衣书生侧过身子,露出一张瘦削清俊的面庞,眉眼如月,笑意朗朗,看着十分温和有礼。
蔺如初又同他作揖道谢。
“姑娘谢我作甚?”书生奇道,“我本也是要住店的。”
“是公子出了法子,店小二才进去找掌柜的商量。”蔺如初认真道,“若不是公子,我只怕已转身走了。”
书生“嗐”了一声,“这有什么,你是姑娘家,不好开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