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见寒不知自己究竟又在魔域内待了多久。
相澈没有再给他传过消息,可江见寒还是将几乎已经同石板没什么区别的玉符从置物袋之内取出,放在了怀中,生怕自己再错过下一回相澈的传讯。
江见寒想,其实这传讯有或没有,他都不怎么在意的。
以往他一人清修闭关时,也常常数十年不见他人,不同人说话,更不会去看玉符半眼。
可今日……有些不同。
今日他虽也不需他人言语慰藉,可宗门内都发生了什么事,他还是很想要知道的。
宗门内的其他人,他不太熟悉,平日能说上话的,只有几位师兄师姐,与他那唯一的小徒弟。
他的师兄师姐们年岁已长,显然自己就能照顾好自己,用不着他挂心,他也不怎么为他们担忧。
可他这小弟子就不一样了,秦正野年纪太轻,又没师尊在他身旁,在师门内保不齐会受人欺负,就算没人欺负,他徒弟万一吃不好睡不好……不,他既已结丹,应当是不用吃喝睡眠了,可结丹之后,秦正野若在修炼上有困惑,总需有人为他解答,他是师尊,他不能在秦正野身边,他怎么可能不为秦正野担心。
他每次闭关前后,都要焦急看看自己的玉符,生怕错过一点同秦正野有关的消息。
他摸不清魔域之内的时间流转,无论怎么等待也不见相澈传讯,他便越发焦虑,恨不得自己能够立即恢复所有灵力,也恨不得自己能够立即抵达灵剑所指的魔域纱帐薄弱处。
可那地方实在太远,而他的灵力不过方恢复至七成,剑灵便已无法再继续坚持,被迫休眠,灵剑又变回了普通的灵剑,而江见寒哪怕花再多的时间去闭关恢复,他的灵力抵补,也只极为勉强维持在一个不增不减的状态。
他不能再往下拖了。
他不知自己是不是已错过了同秦正野约定的时日,若不是因为他血脉特殊,他觉得自己或许都不能在魔域之内撑过最后这段时日,可他终究还是咬牙坚持下来了。
待江见寒寻到那纱帐薄弱之处,周遭的浓郁的魔气终于略淡去了一些,隐约能觉察有极微弱的灵力在空中流转,若他要选一地强开界隙,这里便已是最合适的地方了。
可江见寒从未尝试过那术法,他不想在魔域之内多待哪怕片刻功夫,也没什么东西非要做足准备,最终试图施展那术法之前,他只是平静看了看自己仍旧如同石板一般的玉符——相澈仍旧不曾给他传过讯息,他明明说过,若是得了王清秋回信,便会立即将同秦正野有关的消息告诉他的。
他不知是传讯出了什么问题,还是八荒内又出了什么意外,以至于他们都已顾不上此事了。
江见寒越想越觉得心焦,他再难有片刻等待,原想直接尝试开启界隙,可不过才朝那合适之地靠近些许距离,他便已一气看到了数名魔修与一群魔物,像是专程守在此处,不知是在等待何事——
江见寒觉得,他们或许是在等他。
他已经见着那人死而复生,又被困在这样的躯壳之中,那人急需一个与他肉身相融的躯壳,他也知江见寒被拖进了魔域,虽然他寻不到江见寒的下落,可他只需守住魔域的出入之处,便能等着江见寒自己送上门来。
在魔域内的打斗,对此刻的江见寒来说,是极其吃亏的事情。
他需要大量的灵力开启界隙,而他的灵力至今也只恢复了七八成,他绝不能在此处拖延太多时间,可这么多魔物,在八荒时他能轻易应对,可在魔域之中……
江见寒有些迟疑。
这些魔物不可能自行离开,他想了片刻,也只能摸出自己的置物袋,先服下所剩无几的避踪丹,决定赌一赌他最后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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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启界隙的术法,江见寒只在少年之时,见过那人用过一次。
那时他被锁困在阵中,几乎不得动弹,七情五感已失过半,可还是清晰记下了那人的一举一动,与他口中喃喃的咒言。
这段记忆几乎如同刻在他的脑海中一般,无论他再怎么想要忘记,也不可能忘却,若不是如此,天星宫下的天衍阵便不会特意在他眼前重现那一刻的记忆。
他服下最后几颗避踪丹,隐起自己气息,尽量靠近了面前薄弱的纱帐。
他从没有用过这术法,他其实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多贴近这纱帐薄弱处一些,他成功的几率也就大一些,这附近虽然有不少魔族,可那不重要,这术法只在一瞬之间,他只需快速展开界隙,穿过界隙回到八荒,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