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的荒山上。老太爷心中有愧,无颜见先祖,选了这里做长眠处。甚至叮嘱不许竖碑。
杨培风开始胡思乱想。老太爷那么大个人被塞进几尺长的棺材里,被层层厚土夯实。彻底与世隔绝,何等寂寞啊……他之前病入膏肓,也没这般害怕。今早被惊醒那一瞬间,他说不出一个字,也听不到声音,天地间的所有响动皆被杀死。时间停滞。就像死了。
“知道你爱看热闹,这不刚能下床,就把这些草草藤藤的给你铲了?等哪天书院重新开设……”
杨培风声音渐渐杳不可闻。
多次来木奴丰买剑的黑袍怪人,倒提醒他了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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坟堆左前方有一棵核桃树,当年与老太爷同时入土了一柄利剑。
“山雨欲来!”
年轻人好看的眼眸冷了下去。
“我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
————
扶风城三万户共计二十万人,地广人稀。杨、陆二姓,几乎就是城中仅有能够“鱼肉百姓”的存在。恰如一潭死水。
与众人分别后,陆健独自来到架阁库。
他被钦点为探花郎时,开怀大笑的老皇帝说了句耐人寻味的话,“扶风人卓尔不群呐!若无杨介甫运筹帷幄,恐朕早为奸人暗害。”
心思缜密的朝臣包括探花郎,很轻易地从中捕捉到几个敏感的字眼,扶风、杨介甫,以及……暗害。
陆健距离架阁库越来越近。
架阁库又名藏经阁、杨氏书楼。通高六十六米,底宽十二丈,飞檐七层,顶覆琉璃金瓦,外绘云中仙鹤,独坐于湖心。
扶风城主之位久悬,城主印玺下落不明。偌大的城池运转,如今仅靠陆氏家主一言决断,他的父亲。百官对“杨介甫”三字讳莫如深,陆健无从查起。但直觉告诉他,此杨,既是杨培风的“杨”。
“杨氏禁地,来者止步!”
一道低沉嗓音响起。
“在下陆健,奉家主令。”陆健抬手亮出一枚玉牌。
从他爹那顺来的。
“嗯?”守阁人略显疑惑。
陆健心知不妙,可惜为时已晚。
但见一行人从阁楼走出,其中一名中年文士,赫然便是陆景!
“父,父亲……”陆健叫苦不迭,这可真赶趟。
陆景默不作声,倒是其余几人神色各异,饶有兴致地审视这位突如其来的新科探花。
阁楼外的空地,一袭扎眼鎏金蟒袍的魁梧汉子笑容和煦,他身旁站着一名紫衣青年,津津有味地翻阅一本剑经密籍。
至于另外三人,是一对极其年轻的神仙眷侣,和一位雍容华贵的美妇。
陆健双目如炬,死盯着紫衣青年。
紫衣青年视若无睹,笑吟吟道:“乡野村夫空守宝山而不知,明珠暗沉。王叔何不干脆些,叫人连这楼一起搬回去得了。”
蟒袍男子立即叱咄:“休得胡言!”
“不搬就不搬呗。我也是可怜那木奴丰小老板,只能惨兮兮的卖几个烂橘子。一代新人换旧人呐。”紫衣青年玩味之色愈发的浓,望向不远处,“柳姑娘以为然?”
此人是柳新?
陆健惊愕不已。
扶风柳氏嫡女。
五年未见,当年的美人胚子,如今真的亭亭玉立了。
对方言语中的揶揄昭然若揭,可柳新的眼皮都不曾抬起半寸。倒是她身旁的俊朗公子不假辞色,清了清嗓子。妇人心领神会,妩媚一笑:“既然皇孙都说扶风杨氏教养无方,也好,回京后我受累向太子殿下提一嘴。有的人就欠管教。”
青年脸色刷的一下白了,求助似地看向蟒袍男子。
后者沉声道:“她不会说,但若你执意惹人烦,人家也有的是法子为难你。你安静些看剑谱不行?”
管天管地,管人家事干嘛?
青年讨了个没趣,便换了个好惹的探花郎,“我知你是谁,你却对我一无所知。否则在松江渡口,你绝不会替那个小寡妇求情。”
陆健脸色阴沉。
几月前他与友返乡,途径松江渡口时,此缭在骚扰一位怀抱婴儿的丰腴寡妇,自己好一番威胁,对方终于打消念头。
事坏就坏在,妇人目的地也是扶风,终于在入城后出了事。
那是立秋的第一场雨。深夜时分,狂风大作。他被一阵撕心裂肺的婴孩啼哭惊醒,等联想到不好的事出门查探时,东巷两道交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