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你是妖!他是沧渊大妖!”
刀疤脸大叫。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知道年轻人并非大妖,但正因多了解一些,才觉得如此膈应。
扶风杨氏。哼,狗屁不是!
杨培风被盯得浑身不自在,整理了一下仪容,硬着头皮朝刀疤脸道:“你先别嚷,仔细瞧瞧,在下究竟是人是妖?”
另外一名烟雨楼的人,低声提醒道:“三师兄,这人叫杨培风。”
刀疤脸愕然,终于想起昨日疯传的流言:沧渊大妖与扶风杨氏唯一后人撞脸——这件事竟是真的!
他这才明白,是自己失态了。
其实也不怪他,主要烟雨楼被沧渊大妖“关照”的狠了。一千人武夫中,只死了不到两百人,阵亡不过十之一二。但烟雨楼的十八人,最后只艰难逃回来一半。
当然,也不怪大妖偏心,只是少有的一次发威正好打中他们所在方位,更有甚者满门皆灭。
这就叫命。
杨培风笑了笑,一本正经道:“杨某家徒四壁,唯有一口宝剑从不轻易示人。这丫头与我要好,喊我一声哥哥,我总该护她周全。都是男人,有什么话不妨敞开了聊。”
杜百户躬身作揖,整理了一下思绪,恭敬道:“回杨公子的话。方才小人派发食物,更不曾少一粒与他,偏这人要饮酒。可这酒乃御寒之物,只能先紧着老弱。此獠见王青彦领了酒水,讨要不得,于是心生不满,使了手段,致使对方跌下山崖……”
刀疤脸嘶声怒吼:“放屁!是他自己跳下去的!”
杨培风费解,“他为何跳下去?”
刀疤脸语塞,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烟雨楼的一名年轻剑客,替他回答道:“在下走路没长眼,将那人酒壶撞脱手。他不识轻重缓急,偏要下山去捡,怪得了谁?”
杨培风缓缓点头,“如此说来,误会一场,说开了就行。放人吧。”
“妄想!”
刀疤脸死死抓住王雨蒙右肩,只要对方敢上前半步,他不活了,谁他娘也别活!
杨培风啧了一声,无奈道:“又是何故?”
刀疤脸理直气壮道:“我信不过你们扶风人,假仁假义。一两壶酒水都做文章。让我们领着她离开,届时自会放她回来。”
杨培风恍然大悟,“所以这件事,起因还是给王青彦发酒,没给你们发,对吧?”
刀疤脸老脸涨红,缄口不言,算是默认。
杨培风叹了口气,看来自己为一两口吃的流泪,并非什么大不了的。这里流血的都大有人在。
“天大的冤枉。”杨培风伸手指了指,“你没对他说明?”
杜百户摇头。
烟雨楼众人心生疑惑,没说明什么?
杜百户唉声叹息道:“被你们害死的人叫王青彦,在扶风城开酒铺。当日临上山时,城主大人料到今日局面,叫人搬了他家酒水。还没来得及付账。”
此话一出,烟雨楼众人直接呆住。刀疤脸强撑着底气道:“空口无凭。”
杜百户不满道:“众目睽睽,本官还能信口胡诌?而且这丫头自幼体弱多病,生母早逝,一个同胞妹妹也已夭折。她爹并非习武之人,抢不到好地方,只能让她喝酒御寒。现下好了,全家人死绝了,就她一个小可怜,此时还被你们挟持。”
这个时候,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倒不如让小丫头从了他们,将来也有个归宿不是?”
杨培风目光复杂,循着声音找是哪个狗日的天才发言,还没等他发话,只听“啊”的一声惨叫,接着一阵拳打脚踢。有人行侠仗义了。
杨培风回过头,一丝不苟道:“总之,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你若伤了她,烟雨楼一个都别想离开。”
“你说了不算!黄口小儿,这里轮得到你说话?我要见陆城主!”
事关身家性命,刀疤脸心意已决。
倘若放了这丫头,周围数百人一拥而上,他们顷刻便被剁成肉泥。
杨培风揉了揉眉心,再次打着商量道:“陆城主日理万机,不管这些。这样吧,杨某陪你走一趟,咱们一路北上,就我一个人,你觉得安全了就放掉她。”
忽然,原本目光呆滞的王雨蒙,一瞬间变得决绝,一头往刀刃上撞去。刀疤脸骇然,急忙往前一带,翻转刀身,才留下对方一命。
全场哗然。
只差一丝!
杨培风当即喝道:“小雨!莫做傻事。”